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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十四年(1641年)二月,李自成攻克洛陽時,明河南巡撫李仙鳳正領著游擊將軍高謙在黃河以北的懷慶地區(qū)鎮(zhèn)壓當?shù)氐钠鹆x農(nóng)民。開封城守副將陳永福獲悉洛陽失守,火急率兵往援。開封的守御力量薄弱。李自成得到這個信息,決定奇襲開封。
(開封城樓)
開封古稱大梁,是著名的古都,位于黃河南岸,地處水陸交通要沖,交通四通八達,是河南布政司、開封府治以及開封縣治所在地。又是周王的封地。朱棩是朱元璋第五子。洪武十年(1377年)封周王,四年后就藩開封,至于明末,這里有王子72家。黃河兩岸和各縣有錢有勢的一方大姓、“衣冠之族”,懾于農(nóng)民起義的威力,也紛紛來到這里躲避。這里城周長20里90步,城墻構(gòu)筑堅固,高三丈五尺,寬二丈一尺,開設5門,各建月城3重,角樓4座,敵臺84個,警鋪81處。城外百步設有深濠,匝城四周數(shù)十丈,深四五丈。二月初九日,李自成帶領精兵3千、銳卒3萬從洛陽出發(fā),急行軍三晝夜,十二日中午時分到達開封城下,立即發(fā)起大舉進攻。城內(nèi)巡按御史高名衡等害怕重蹈洛陽覆轍,急令官民固守。他與守道蘇壯、開封推官黃澍共守西門,左布政使梁炳守東門,右布政使蔡懋德守曹門,開封知府吳士講守南門,管河同知桑開第守北門,周藩承奉曹坤、左長史李映春登西城守御。在起義軍兵臨城下時,他們搬出一部分銀子,用來懸賞,有能出城斬賊一級者賞銀50兩,能射殺一賊者賞銀10兩,射傷一賊或磚石擊傷者賞銀10兩。這些舉措,激勵著開封城內(nèi)軍民登城同義軍為敵。前往洛陽赴援的陳永福聽說起義軍乘虛進攻開封,連忙帶著500援兵,晝夜兼程趕回,深夜到達西關,被農(nóng)民軍打得大敗,傷亡很重。陳永福沖殺到城下,城中不敢開門,怕農(nóng)民軍趁勢沖進,就用繩子將他吊進城內(nèi)。
李自成來到城下,采用穴城法與云梯結(jié)合方法攻打。士兵們手持鐵錘、鑿等工具,在炮火配合下,以背負門板作掩護,沖至城下,舉錘鑿擊數(shù)下,迅即退下,又有一批跟著沖上前去,照例舉錘鑿擊數(shù)下,迅即退下,接著又有第三批,第四批,直到磚石松動,取下第一塊,再取第二塊、第三塊……而后就在這里開挖洞穴,洞越挖越大,越挖越深,可以容納數(shù)十人,上百人,夜以繼日,很快挖成六個大洞。又就地取材,趕制百余架高大的云梯,最大的云梯高五丈有余,由48人抬起,置于護城壕邊,以備攻城將士攀登。城上守軍頑強抗擊,針對義軍開挖的穴洞,在大穴上往下打洞,將穴頂穿透,往下繞灌滾湯、沸汁,或投進火藥包,使人無法在洞中藏身,同時在城上設立懸樓即碉堡,在上面向下投放石塊,以射火炮,使義軍無法靠近城墻。戰(zhàn)斗異常激烈。雙方互有傷亡。
(開封重鎮(zhèn),苦守數(shù)月)
十七日,李自成親臨城下觀察形勢,城上亂箭齊發(fā),突然一支短箭,迎面而來,射中他的左眼。頓時,血流雙頰。左右將他扶回大營。當時,城上人并不知道射中的是誰,后來聽說是李自成,陳永福便把這一無意射中的軍功說成是他的兒子守備陳德。有材料說,實際射中李自成左眼的是名叫謝三的小卒。
李自成眼睛受傷,箭鏃入目較深,一時難以醫(yī)治,后來雖經(jīng)治愈,左眼卻從此失明;再加上又有消息說增援開封的左良玉的軍隊和保定總督楊文岳所統(tǒng)官軍快要趕到,為避免陷入內(nèi)外夾攻的境地,十八日這天,李自成下令撤圍。這次圍城七晝夜,未能克城。這是李自成第一次攻打開封,也是李自成第一次攻打省城。
李自成撤圍后,向西轉(zhuǎn)移到登封、密縣、嵩縣一帶。巡撫李仙鳳率游擊高謙擁兵回到開封。高名衡上書彈劾,崇禎帝以陷福藩罪下詔逮捕。李仙鳳自知性命難保,自殺于鄧州。陳永福因守城有功,由副將晉為實授總兵,其子陳德由守備晉為游擊,領兵駐守開封。由于李自成在河南異軍突起,明政府將軍事防務的重心移至河南,三月,任命高名衡為河南巡撫。四月,提任陜西總督丁啟睿為兵部尚書,讓他代替楊嗣昌統(tǒng)率五省聯(lián)軍加緊圍剿。丁啟睿害怕農(nóng)民軍的強大威力,遲遲不敢出戰(zhàn)。崇禎帝無可奈何,五月六日,將傅宗龍從獄中放出,給以兵部右侍郎的頭銜叫他代替丁啟睿率領陜西的軍隊,專門鎮(zhèn)壓李自成農(nóng)民軍;又下令將已在河南的陜西總兵賀人龍、李國奇等部撥歸傅宗龍指揮,又叫保定總督楊文岳率總兵虎大威等兩萬人配合行動。
(開封之戰(zhàn)示意圖)
七月,羅汝才率領部眾到河南淅川,同李自成部義軍聯(lián)合作戰(zhàn)。當時,李自成部已經(jīng)成為各支起義軍中實力最強的隊伍,李自成待以兄長的禮節(jié),以示尊重。史載自成之兵長于攻,汝才之兵強于戰(zhàn),兩人相互配合如左右手。李、羅的聯(lián)營是強手聯(lián)合,增強了中原地區(qū)農(nóng)民軍的軍力,成為明王朝的最大威脅。李、羅合營后,羅汝才部由豫西經(jīng)唐縣進入湖廣棗陽、隨州地區(qū),矛頭指向承天。這里是嘉靖皇帝父親興獻王陵墓所在地。陜西三邊總督傅宗龍擔心承天祖陵有失,便率領總兵賀人龍、副總兵李國奇部趕往承天。李自成得知承天守備嚴密,陜西援軍行將來到,便改變計劃,取道應山返回河南。
傅宗龍見農(nóng)民軍不戰(zhàn)而走,斷定這是不敢與自己交鋒,便命令部隊尾追不舍。九月四日,帶領陜兵4萬人,與楊文岳的2萬人,會師于新蔡。在新蔡南李大漢寨與李自成農(nóng)民軍相遇,明總兵賀人龍、李國奇率陜兵,虎大威率保兵,共造浮橋準備渡汝河,進駐項城。打算圍殲李自成、羅汝才聯(lián)軍。
李自成得到消息后,選擇當?shù)厮闪忠子陔[藏的地形,把精銳部隊埋伏在松樹林里,采取聲東擊西的辦法,派出小股兵馬,在汝河上游搭造浮橋,故意裝作渡河西趨汝寧的樣子,制造移師汝寧的假象,迷惑敵人,而將主要力量埋伏于孟家莊。孟家莊是當時由新蔡通往項城的交通要地,這里又有著茂密的叢林,便于隱蔽、迂回。
傅宗龍聞報義軍在渡汝河西去,便命令部下密切關注,隨時報告義軍渡河情形;并讓部隊在孟家莊結(jié)營休息。連日來緊急行軍,士卒頗感疲憊,再加上糧餉供給不足,又饑又渴,有的忙于到村落搜括糧食草料,士兵們紛紛解下馬鞍,丟下甲仗;有的東倒西歪地在樹下乘涼喘氣,部隊混亂,不成樣子。當他得知在汝河上游農(nóng)民軍三分之二的兵馬已渡河西走,當晚,就在新蔡北龍口召開緊急會議,部署分進合擊,立即行動。
(不聽調(diào)遣的地方守將是明朝失敗的原因之一)
正當此時,李自成下令反擊。埋伏在孟家莊叢林中的農(nóng)民軍,發(fā)出—片威震山河的喊殺聲,人人手執(zhí)長槍大刀,沖出叢林,像猛虎撲羊群似的直逼明軍宿營地。官軍將領慌忙集結(jié)軍隊還手,可是軍心已亂,抵敵不住,被殺得暈頭轉(zhuǎn)向,到處亂竄。賀人龍和虎大威徑自拉起隊伍向沈丘逃竄。
傅宗龍被包圍了十天十夜,既沒有吃的,又沒有彈藥,靠殺戰(zhàn)馬維持生命,軍心浮動。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命直屬標營兵丁挖掘壕塹,妄圖堅守待援;又派人持親筆信催促賀人龍、李國奇火速來救。賀、李兩人正私自慶幸逃脫了義軍的包圍,哪里肯再鉆進來,他們以此書從賊中來,難知不是偽造做借口,拒絕回軍援救。傅宗龍陷入起義軍的重重包圍中,自知難以頑抗下去,遂于十八日晚,帶著殘兵6千人拼死突圍,這不過是以卵擊石,自取災亡。突圍明軍被沖得七零八落,他為了逃生瘋狂奔跑,農(nóng)民軍緊追不放,第二天中午,在距離項城8里處被義軍追上,當了俘虜。義軍將士帶他到項城下,原想利用他攻城,讓他到城下高喊:“我秦督也,請啟門納秦督”,而他卻在高喊:我當了俘虜,身旁都是起義軍,不能開門。農(nóng)民軍詐取項城的計謀未能實現(xiàn),一怒之下,當場處死了傅宗龍。
(傅宗龍的死是明朝一大損失)
項城戰(zhàn)役是農(nóng)民軍攻克洛陽后所取得的一個重大勝利。這次戰(zhàn)役,打了15天。農(nóng)民軍利用了優(yōu)越地形和聲東擊西的戰(zhàn)術,以急風驟雨之勢,粉碎了以明朝兵部右侍郎傅宗龍為統(tǒng)帥的圍剿,殲敵6萬余人,活捉并處死了傅宗龍。這一勝利,震動很大。有評論家說:“關中精銳,盡沒于項城?!辨?zhèn)壓農(nóng)民軍的主帥汪喬年驚呼傅宗龍一死,討賊無人了。參考資料:《明史》《李自成傳》《崇禎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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