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xx,女,70歲,農(nóng)民。1977年11月5日初診。主訴:腹瀉之后,出現(xiàn)全身浮腫,日益嚴(yán)重已三個(gè)月余。
癥狀:面目四肢浮腫,腹部脹滿,下肢腫甚,按之凹陷不起,四肢欠溫,食欲日減,大便稀溏,晨起1~2次,小便短少,全身乏力,動(dòng)則發(fā)喘,咳嗽吐清稀痰涎,精神不振,頭暈,心悸。
檢查:脈象沉遲無力,口唇淡紅,舌質(zhì)淡、苔白,面色虛黃浮腫。驗(yàn)?zāi)颍杭t、白細(xì)胞(-),蛋白(-)。聽診心前區(qū)有二級(jí)收縮期雜音。觸及肝脾不腫大,腹中有水。
辨證:久瀉失治,脾腎陰虛,健運(yùn)失職,氣化不利,水氣四溢而致陰水。
治則:溫陽化氣,利水消腫。
方藥:真武湯合五苓散加減。
處方:炒白術(shù)12g,炮附子12g,炒白芍15g,干姜10g,茯苓15g,大腹皮15,陳皮12g,澤瀉12g,桂枝10g,豬苓18g,砂仁10g,黨參15g,炙甘草5g,每日一劑。
11月18日二診:服藥十劑全身水腫漸消,飲食增加,腹腫大減,大便成形,小便清利,咳嗽吐痰減少。但下肢腫而足脛發(fā)涼。脈沉而緩弱無力。按原方去豬苓,加黃芪20g,防己12g。
11月29日三診,水腫全消,飲食、二便正常。咳嗽吐痰減輕。精神好轉(zhuǎn),生活可以自理。脈緩無力,舌苔淡白。服附子理中丸兩盒,每日三次,每次一丸。一月之后其子代訴,生活可以自理。
按:本例患者年老體虛,腹瀉日久,脾腎陽虛,脾失健運(yùn),命門火衰,氣化不行而致陰水證。方用真武湯化氣行水;四君子湯調(diào)補(bǔ)脾土以制水,加陳皮、大腹皮、砂仁等理氣和中以消腹水。終以附子理中丸鞏固療效。
——本段摘自《醫(yī)案叢刊 雜病論治》
腫之由于水氣者,謂之水腫。
內(nèi)經(jīng)云:“水之始起也,目窠微腫。如新臥起之狀,頸脈動(dòng)時(shí)咳,陰股間寒,足脛腫,腹乃大,其水成矣?!?br>
又腫癥,古人有氣腫、水腫之辨,陳修園謂:“氣滯水亦滯,氣行水亦行,正不必分??傄圆黄馂槟[甚,即起為腫輕?!庇嘀^陳氏此說為得訣矣。
夫治水者,上腫宜發(fā)汗,下腫宜利小便,所謂“開鬼門、潔凈府,宣布五陽、去宛陳莝”,故不外乎四法而已。
但須分清表里陰陰,對(duì)癥治療,方能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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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起脈浮而緊,上焦腫甚者,宜開鬼門。
治以:
越婢湯加味(麻黃六錢、石膏八錢、生姜三錢、甘草二錢、大棗十二枚,先煮麻黃去浮沫,后入諸藥煎。惡風(fēng),加附子四錢,風(fēng)水,加白術(shù)四錢)、
麻黃湯合五皮飲(麻黃三錢、桂枝四錢、杏仁三錢、炙甘草二錢、茯苓皮八錢、陳皮三錢、桑白皮三錢、大腹皮三錢、生姜皮三錢)。
又氣喘咳嗽,以小青龍合葶藶大棗治之(麻黃三錢、桂枝三錢、北姜三錢、白芍四錢、甘草二錢、細(xì)辛一錢、五味二錢、法夏三錢、葶藶二錢、大棗四枚)。
又如遍身腫如爛瓜狀,按而凹陷,胸腹喘滿,小便澀少,咳嗽氣喘,余每以導(dǎo)水茯苓湯多獲療效(茯苓六錢、麥冬三錢、澤瀉三錢、白術(shù)五錢、桑皮三錢、檳榔三錢、紫蘇二錢、木瓜四錢、陳皮二錢,砂仁二錢、木香錢半、大腹皮二錢、燈草三十根,水煎服)。
又外而一身盡腫,內(nèi)而口渴便秘,氣喘上逆,此為陽水也。余每用疏鑿飲子加葶藶屢效(商陸三錢、羌活一錢、秦艽一錢、檳榔三錢、椒目二錢、木通三錢、澤瀉三錢、大腹皮三錢、茯苓皮三錢、赤小豆二錢、葶藶三錢、生姜皮三錢,水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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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下肢腫甚,小便不利,宜潔凈府。
用五苓散加味治之(茯苓皮六錢、白術(shù)五錢、澤瀉四錢、豬苓三錢、桂枝四錢、木通三錢、防己二錢、木瓜五錢、木香一錢、檳榔三錢,水煎服)。
凡脈象虛遲、腎陽不足,水不化氣,下肢腫大,氣喘不得臥者,宜真武湯加椒目、肉桂、防己、木香之類治之(茯苓八錢、白木六錢、白芍四錢、附子八錢、肉桂三錢、防己三錢、椒目三錢、木通二錢、木香一錢、生姜皮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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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腎臟虛衰,四肢浮腫,腹脹喘急,小便不利,宜濟(jì)生腎氣丸主之(熟地八錢、山藥八錢、茯苓八錢、山茱萸三錢、丹皮三錢、澤瀉三錢、附子八錢、桂枝四錢、車仁三錢、牛膝三錢)。
張景岳謂:“凡患水腫等證,乃脾肺腎三臟相干之病。蓋水為至陰,故其本在腎,水化于氣,故其標(biāo)在肺,水惟畏土,故其制在脾。
今肺虛氣不化精而化水,脾虛則土不制水而反克,腎虛則水無所主而妄行。水不歸經(jīng)則逆而上泛,故傳于脾而肌肉浮腫,傳于肺則氣息喘急。
總而言之,三臟各有所主,合言之總由陰勝之害,而病本皆歸于腎?!?br>
《內(nèi)經(jīng)》曰:腎者胃之關(guān)也,關(guān)門不利,故聚水而從其類也。關(guān)門何以不利也?經(jīng)曰: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矣。
所謂氣化者,即腎中之氣也,即陰中之火也。陰中無陽則氣不能化,所以水道不通,溢而為腫。
故凡治腫者,必先治水,治水者,必先治氣,如氣不能化,則水必不利。惟下焦之真氣得行,始能傳化,下焦之真水得位,始能分清。
求古治法,惟濟(jì)生腎氣丸,誠對(duì)癥之方也。余屢用之,無不見效。
如脈象虛遲,純陰無陽,宜宣布五陽,治以實(shí)脾飲(茯苓八錢、白術(shù)六錢、木瓜四錢、厚樸三錢、附片五錢、北姜三錢、草蔻二錢、木香錢半、肉桂錢半、大腹皮三錢、炙甘草二錢、生姜皮三錢)、
復(fù)元丹(附片八錢、木香錢半、茴香三錢、川椒三錢、厚樸三錢、獨(dú)活三錢、白術(shù)五錢、桔皮二錢、吳萸二錢、桂心三錢、澤瀉四錢、檳榔二錢、肉果煨二錢,上藥為末糊丸,桐子大,每服三錢,紫蘇湯下)。
又或六脈浮遲,遍身腫大,他藥不能治者,余用陳修園所定之消水圣愈湯加防己、木香取效多次(附子五錢、桂枝四錢、細(xì)辛一錢、麻黃三錢、甘草錢半、生姜三錢、大棗三枚、知母三錢、防己二錢、木香一錢,先煎麻黃去浮沫,次入諸藥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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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內(nèi)有痰飲積聚,腹?jié)M脹大,脈象形體俱實(shí)者,宜去苑陳莝,治以舟車丸(甘遂五錢、芫花五錢、大戟五錢、醋炒大黃一兩、輕粉五分、黑牽牛二兩、青皮三錢、檳榔三錢、木香三錢、共為細(xì)末糊丸如梧子大,每服五丸,日三次。斟酌病之輕重加減服之)、
大圣浚川散(大黃煨一兩、牽牛一兩、郁李仁一兩、木香二錢、芒硝三錢、甘遂五分,共研細(xì)末,每服三錢,用生姜汁調(diào)下)。
此方藥味猛烈,多屬峻下之品,非形體俱實(shí)者,不可輕投也。
以此治法及所采取之方,非敢謂盡為得當(dāng),但根據(jù)余在臨床治療中,均獲得了滿意之療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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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驗(yàn)方秘方六則
(一)鯉魚湯:鯉魚一條、赤小豆一兩,桑白皮一兩、白術(shù)一兩、陳皮五錢、蔥白五根,水煮食之,不可放鹽。
(二)雞豆湯:黃雌雞一只,加赤小豆一升,同煮極爛,連汁食之。
(三)冬瓜丸:大冬瓜一個(gè),于頭上切一孔,取出中間瓤不用,以赤小豆填滿。冬瓜切口處用竹竿竿蓋片合定,以麻線系牢,紙筋黃泥包裹陰干。
用糠片埋冬瓜在內(nèi),燃糠火煨之。候火氣盡,取出冬瓜刮去泥,切成薄片,并豆焙干,共研為末,煮面糊丸如梧子大。
每服五十丸,冬瓜子煎湯送下,不拘時(shí)候,小便利為度。
(四)香薷丸:香薷一斤,白術(shù)七兩研成細(xì)末,濃煮香薷,取汁和末為丸,如梧子大。每服十丸,白水送下,日夜四、五服。
(五)蠶豆冬瓜湯:蠶豆兩碗、冬瓜皮二兩,共煮食之,可連服數(shù)次。
(六)玉米須一大握,車前子五錢,水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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