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老聃與道教

李養(yǎng)正

道德五千，真經(jīng)度人無限

中國至今仍流傳有五大宗教，即佛教、道教、天主教、基督教、伊斯蘭教。其中唯道教是中國土生土長的宗教，其他皆是外來宗教。道教尊奉“太上老君”（即神化的老子）為教主，并奉《道德真經(jīng)》（即《老子》）為圣典，近兩千年來，盛傳不輟，老子及其思想的影響，在宗教方面仍然廣泛而深刻。

自東漢晚期道教流行以來，道教徒對“道”的信仰固然堅信不移，但社會上也頗有些人對春秋時期的偉大道學(xué)家李耳被推尊為道教教主，對李耳的卓越哲學(xué)著作《老子》被尊奉為道教的圣典，表示不解。因為道學(xué)家與教主，哲學(xué)著作與宗教經(jīng)典，畢竟性質(zhì)有所不同。為什么會這樣呢？多少年來，信者自信，惑者自惑。當(dāng)然，一種客觀歷史事實的形成，自有其原由與演化過程，現(xiàn)概略地講一講這一演化的原由與歷史過程，.從而理解老子思想在中國宗教領(lǐng)域的社會價值。

1. 從《老子五千文》到《道德真經(jīng)》

   《老子》，也稱《老子五千文》、《道德上下篇》，在戰(zhàn)國時代便已受到社會重視，《禮記·曾子問》、《莊子·天下篇》、《韓非子》中之《六反》、《內(nèi)儲說下》、《亡征》均引載《老子》言論。歸本黃老的韓非子撰寫了《解老》、《喻老》以明老子之術(shù)。《史記·老莊申韓列傳》載司馬遷評述：“老子所貴道，虛無，因應(yīng)變化于無為，故著書辭稱微妙難識。莊子散道德放論，要亦歸之自然；申子卑卑，施之于名實；韓子引繩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極慘礉少恩，皆原于《道德》之意。而老子深遠矣。”

   在秦漢時期，《呂氏春秋》、《淮南子》、《說苑》等著作均有引演老子之術(shù)的篇章。據(jù)《漢書·藝文志》載，當(dāng)時傳述老子之學(xué)的有：“《老子鄰氏經(jīng)傳》四篇，《老子傅氏經(jīng)說》三十七篇，《老子徐氏經(jīng)說》六篇，劉向《說老子》四篇”，并謂：“道家者流，蓋出于史官，歷記成敗存亡禍福古今之道，然后知秉要執(zhí)本，淸虛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術(shù)也。合于堯之克攘，《易》之嗛嗛，一謙而四益，此其所長也。及放者為之，則欲絕去禮學(xué)，兼棄仁義，曰獨任清虛可以為治。”

   漢武帝時司馬遷作《史記》，其《太史公自序》也只說道家之學(xué)，“其為術(shù)也，因陰陽之大順，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是集諸家之大成。均未見有宗教色彩。

   

   雖然史書有上述評介，但也并不排斥《老子》的社會價值在漢初已開始發(fā)生變化。一是漢初文帝、景帝時期（前179—前141年）皆提倡《老子》之學(xué)，以黃老清靜之術(shù)治天下?！妒酚洝と辶至袀鳌酚涊d：“乃至孝景，不任儒者，而竇太后又好黃老之術(shù)?！薄妒酚洝ね馄菔兰摇罚骸?/span>竇太后好黃帝、老子之言，帝及太子、諸竇不得不讀《黃帝》《老子》，尊其術(shù)。”《史記·樂毅列傳》：“樂臣公善修《黃帝》《老子》之言，顯聞于齊，稱賢師?！庇捎诮y(tǒng)治者的倡導(dǎo)，《老子》之學(xué)蔚然興起，聲譽高漲。二是本出自道家的神仙家與道家逐漸會合，對老莊學(xué)說的核心因子作實修性解釋與引申，二者逐步滲透、融合。

   本來活躍于燕齊濱海一帶的神仙家，有豐富的道術(shù)且理論基礎(chǔ)豐厚。他們吸取了先秦騶衍的陰陽五行說為神仙學(xué)的基本理論依據(jù)，也融匯《老子》之中的精華思想。老子之道本來就是從實證之中得之，正是老子高深莫測的實修，造就了老子思想的博大精深。不得真?zhèn)?、不實修難以解讀《道德經(jīng)》，正是由于神仙家的深入闡釋，《老子》在社會大眾的心目中，便慢慢從塵封的書架上走出來，閃爍出思想的光芒。

   據(jù)史書記載，首先打開道家大門向世人廣宣道論的神仙家，便是“河上丈人”?！妒酚洝芬懔袀鳌罚骸?/span>樂臣公學(xué)《黃帝》《老子》，其本師號曰河上丈人”，后人稱之為“河上公”。漢代神仙家依據(jù)河上公之遺教，造作了《老子章句》（舊題“西漢河上公作”，今人有考證為東漢作品）。認為“虛極”與“恍惚”之“道”產(chǎn)生元氣(即“一”），元氣生萬物，倡導(dǎo)“懷道抱一守五神”的修養(yǎng)方法，相信“人能守一使不離身則長存”，“人能養(yǎng)神則不死”，從而宣揚“用道治國則國安民昌，治身則壽命延長”，把《老子》變成了治國修身和修養(yǎng)成仙的經(jīng)典。以后求神仙的煉丹士，從《老子章句》得到很多的啟發(fā)和依據(jù)，更為援引和演繹以自文其教。由于《章句》將《老子》分為八十一章，以前三十七章為《道經(jīng)》，后四十四章為《德經(jīng)》，故《老子》以后又稱《道德經(jīng)》。(1973年長沙馬王堆三號漢墓出土帛書《老子》甲乙本，據(jù)考古家推算甲本抄寫年代至晚在漢高祖時期，編次為《德經(jīng)》在前，《道經(jīng)》在后。）

   

   從戰(zhàn)國末年，喜黃老刑名之學(xué)的韓非撰《解老》、《喻老》，河上丈人等神仙家之杰出者，用仙道觀點解釋《老子》開始，歷代注家不絕，各以自己的學(xué)術(shù)見解來解釋和闡發(fā)《逍德經(jīng)》，取舍之間，各有所異。在東漢出現(xiàn)的《太平經(jīng)》、《老子想爾注》與早期道教關(guān)系最為密切。漢順帝時出現(xiàn)的《太平青領(lǐng)書》（即《太平經(jīng)》），已尊老子為至高天神，并吸取《老子》中的內(nèi)容作為太平道神學(xué)理論的組成部分；《老子想爾注》為東漢末張魯所作，托“老子”之言，而演五斗米道?！度龂尽堲攤鳌纷⒁兜渎浴罚骸埃◤垼┬逓槲宥访椎?，……使人為奸令、祭酒，主以《老子五千文》，使都習(xí)，號奸令”。顯然，在東漢晚期，《老子》已被于吉、張道陵奉為太平道與五斗米道的經(jīng)典了。

   至唐代，唐太宗為“崇重今朝冠冕”，宣布李耳為唐室李氏族祖，并推崇《老子》。據(jù)《廣弘明集》卷二十八《敘太祖皇帝令道士在僧前詔表》云：“大道之興，肇于邃古，源出無名之始，事髙有形之外，邁兩儀而運行，包萬物而亭育，故能經(jīng)邦致治，反樸還淳?！碧聘咦趦x鳳三年（678年），詔令自今以后，“《道德經(jīng)》為上經(jīng)，貢舉人必須兼通”。唐玄宗開元二十一年（733年）令士庶家藏《老子》一本，每年貢舉人量減《尚書》、《論語》兩條策，加《老子》策。開元二十九年（741年）崇玄學(xué)，置生徒令習(xí)《老子》、《莊子》、《文子》、《庚桑子》。老子被尊為“玄元皇帝”，天寶元年(742年）追號莊子為南華真人、文子為通玄真人、列子為沖虛真人、庚桑子為洞虛真人，其四子書改為真經(jīng)。天寶十三年（754年）頒御注《老子》并義疏于天下。唐玄宗還曾親受道教法箓，成了道士皇帝。由于道教成了皇族宗教，《老子》已成了圣典，故而道家流派的偉大著作《老子》，被道教尊為《道德真經(jīng)》了。

   二、從“老聃”到“太上老君”

   相傳，老聃是《老子》的作者，春秋時代的偉大哲學(xué)家?！妒酚洝だ锨f申韓列傳》記載：“老子者，楚苦縣厲鄉(xiāng)曲仁里人也。姓李氏，名耳，字伯陽，謚曰聃，周守藏室之史也?！献有薜赖?，其學(xué)以自隱無名為務(wù)，居周久之，見周之衰，迺遂去。至關(guān)，關(guān)令尹喜曰：‘子將隱矣，強為我著書。’于是老子迺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莫知其所終。”此傳對老子還另有說法，“或曰，老萊子亦楚人也，著書十五篇言道家之用”，“或曰，（太史）儋即老子，或曰非也。”說法雖不一，而后世大多以李耳為老子，又稱老聃，“老君”之稱則最早出現(xiàn)于《后漢書·孔融傳》。

   

   戰(zhàn)國末至西漢，《老子》顯揚，聲譽日高，作者老聃，自然如水漲船高，名聲日漸顯榮；同時也由于《老子》哲理深邃，深奧莫測，放之四海而皆準(zhǔn)，因而隱君子老聃被蒙上了神秘的光環(huán)。如《史記·老莊申韓列傳》云：“（孔子）謂弟子曰：‘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游，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罔，游者可以綸，飛者可以矰，至于龍，吾不能知其乘風(fēng)云而上天。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耶！’”又云：“蓋老子百有六十余歲，或言二百余歲，以其修道而養(yǎng)壽也”，“老子，隱君子也”。不論傳說記述多么不一，不論人們對他產(chǎn)生多么濃厚的神秘感，但在司馬遷修《史記》的年代，老子也仍然被認定是世上的人，而不是天上的“神”、宗教的教主?！独献觽鳌分羞€記述老子的家世：“老子之子名宗，宗為魏將，封于叚干；宗子注；注子宮；宮玄孫假，假仕于漢孝文帝；而假之子解，為膠西王邛太傅，因家于齊焉。”說明老子作為道家人物的特色，既入世又出世，既是餐風(fēng)飲露、脫離塵世的神仙，又是在世間功成身退的大人。

   在漢武帝時，神仙家宣揚神仙信仰，雖然推尊黃帝老子，猶未神化。如信奉神仙的淮南王劉安，他所著《淮南子》將道家與神仙家基本同流，但也只是將“道”作為最高本體，并沒有神化任何個體。及至東漢班固修《漢書》，其中《藝文志》列舉各家書目，在道家類既列有《黃帝》，也列有《老子》——這就是說，在班固完成《漢書》的東漢光武帝永平至建初年間（58—84年），史書并未把老聃描述為“神”，他仍然是春秋時代一位偉大的道家、修煉家。但是，由于東漢時儒家已出現(xiàn)宗教化趨向，讖緯之學(xué)興起，同時漢明帝時（58—75年）佛教由西域傳入內(nèi)地。神仙家受儒家尊崇堯舜、神化孔子的啟示，也便效法儒家“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宗師仲尼，以重其言”的方式，將當(dāng)時很有社會影響的黃老之學(xué)用神化、夸張等手段重新表達，推尊黃帝、老子，將他們描述成宗教意義上的“神“，以達成成立宗教的需求。佛教徒神化教主的做法，對神化老子也有催青的影響。

   

   由于宗教家們的努力，道家的本色的老子便逐漸被演化為“神”。開其端倪大致在漢明帝時期。《后漢書·楚王英傳》記載：“英少時，好游俠，交通賓客，晚節(jié)更喜黃老，學(xué)為浮屠齋戒祭祀。……詔報曰：‘楚王誦黃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祠，潔齋三月，與神為誓，何嫌何疑，當(dāng)有悔吝？’”《后漢書·西域傳》記載：“世傳明帝夢見金人，長大，項有光明，以問群臣?；蛟唬骸鞣接猩瘢环?，其形長丈六尺而黃金色?！塾谑乔彩固祗脝柗鸬婪ǎ煊谥袊鴪D形象焉。楚王英始信其術(shù)，中國因此頗有奉其道者。后桓帝好神，數(shù)祀浮圖、老子，百姓稍有奉者，后遂轉(zhuǎn)盛。”到漢桓帝時（147—167年）已設(shè)祠專祀老子。

   《后漢書·桓帝紀》記載：“（延熹）八年春正月，遣中常侍左館之苦縣，祠老子。十一月，使中常侍管霸之苦縣，祠老子?！庇帧逗鬂h書·祭祀中》：“桓帝即位十八年，好神仙事。延熹八年初，使中常侍之陳國苦縣祀老子。九年，親祠老子于濯龍。文罽為壇，飾淳金扣器，設(shè)華蓋之坐，用郊天樂也?！薄逗鬂h書·襄楷傳》：“又聞宮中立黃老、浮屠之祠。此道清虛，貴尚無為，好生惡殺，省欲去奢?！蜓岳献尤胍耐袨楦⊥?。”至漢靈帝熹平、光和年間（168—184年），太平道與五斗米道已盛行，信奉者甚眾，老子已被尊崇為教祖。

   太平道所奉神書《太平經(jīng)》卷一至十七中說：“長生大主號太平真正太一妙氣、皇天上清金闕后圣九玄帝君，姓李，是高上太之胄，玉皇虛無之胤?！仙锨逯?，中游太極之宮，下治十方之天，封掌億萬兆庶，鑒察諸天河海、地源山林，無不仰從，總領(lǐng)九重十疊，故號九玄也。”老子已是太平道所奉最高的神。

   五斗米道有張魯托名“想爾”所撰之秘典《老子想爾注》，《注》中說：“一者道也”，既“在天地外”，又“入在天地間”，而且“往來人身中”，“散形為氣，聚形為太上老君，常治昆侖”。還是：“道使黃帝為之”。老子的地位超過了黃帝，成為五斗米道的最高天神，這是神仙信仰上的一個發(fā)展。

   

   東漢晚期，“老子”、“道”、“炁”已合而為一。《隸釋》卷八有《邊韶老子銘》，記載當(dāng)時信道者闡釋《老子》“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不自生也”、“谷神不死，是為玄牝”的話，描述老子“離合于混沌之氣，以三光為終始，觀天作讖，降升斗星，隨日九變，與時消息。規(guī)矩三光，四靈在傍；存想丹田，太一紫房。道成身化，蟬蛻變世，自羲農(nóng)以來，世為圣者作師。”后漢王阜《老子圣母碑》亦云：“老子者，道也。乃生于無形之先，起于太初之前，行于太素之元。浮游六虛，出入幽冥。觀混合之未別，窺清濁之未分。”老子已是無處不在、無世不在、無所不能的天神，并成為“道”的人格化。

   神化“老子”，尊號“太上老君”，其來有自?！疤稀?，本至高無上之意，出之古典。如《老子》云：“太上，下知有之；其次，親之譽之”；《左傳》：“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禮記》：“太上貴德，其次務(wù)施報”?！傲⒌隆?、“貴德”正是老子的風(fēng)范，“太上”正適合老子的清高，因此創(chuàng)立道教的張道陵將“太上”這一桂冠奉戴在“老君”頭上。從三張之五斗米道起，道教均奉老子為教主，尊稱“太上老君”，一般簡稱“老君”。

   如魏晉行世的《黃庭外景經(jīng)》云：“老君閑居作七言，解說身形及諸神。”東晉葛洪《抱樸子·地真篇》云：“老君曰：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抱樸子·雜應(yīng)篇》云：“但諦念老君真形，老君真形見，則起再拜也。老君真形者，思之，姓李名聃，字伯陽，身長九尺，黃色，鳥喙，隆鼻，秀眉長五寸，耳長七寸，額有三理上下徹，足有八卦，以神龜為牀，金樓玉堂，白銀為階，五色云為衣，重疊之冠，鋒鋌之劍，從黃童百二十人，左有十二青龍，右有二十六白虎，前有二十四朱雀，后有七十二玄武，前道十二窮奇，后從三十六辟邪，雷電在上，晃晃昱昱，此事出于仙經(jīng)中也。見老君則年命延長，心如日月，無事不知也。”這時的“老君”，高居金樓玉堂，護衛(wèi)簇擁，.猛獸環(huán)立，雷電其上，日月經(jīng)天，何等威風(fēng)顯赫，與當(dāng)年真實的老子已經(jīng)有了差距。

   

   至南北朝（420---589年），“太上老君”這一徽號已經(jīng)為道教中人所公認。北魏道士寇謙之利用“太上老君”的名義，著手“清整”道教，并自封為“天師”?！段簳め尷现尽酚涊d有寇謙之假托“太上老君”降世的故事，說：“以神瑞二年（415年）十月乙卯，忽遇大神，乘云駕龍，導(dǎo)從百靈，仙人玉女，左右侍衛(wèi)，集止山頂，稱太上老君。謂謙之曰：‘往辛亥年，嵩岳鎮(zhèn)靈集仙宮主，表天曹，稱自天師張陵去世以來，地上曠誠，修善之人，無所師授。嵩岳道士上谷寇謙之，立身直理，行合自然，才任軌范，首處師位，吾故來觀汝，授汝天師之位，賜汝

   《云中音誦新科之誡》二十卷，號曰“并進”。言：‘……汝宣吾新科，清整道教，除去三張偽法，租米錢稅，及男女合氣之術(shù)。大道清虛，豈有斯事!專以禮度為首，而加之以服食閉練’?！?/span>

   稍晚于寇謙之的南朝劉宋道士陸修靜，也假托“太上老君”的意旨，建立道教齋戒威儀?！蛾懴壬篱T科略》說：“‘太上老君’以下古委懟，淳澆樸散，三五失統(tǒng)，人鬼錯亂……故授汝天師正一盟威之道，禁戒律科，檢示萬民逆順禍福功過，令知好惡，……使民內(nèi)修慈孝，外行敬讓，佐時理化，助國扶命?！?/span>這時的“太上老君”已不僅是恭維的尊號，而是已被描繪夸張為親理教務(wù)的、名副其實的“教主”。稍后于陸修靜的南朝齊梁道教著名學(xué)者陶弘景，則把當(dāng)時的封建等級、官階制度引入道教，虛構(gòu)《真靈位業(yè)圖》排列神仙系統(tǒng)，其中也列有“太上老君”和“老聃”的尊號和崇高的位置。至唐代，因道教盛極一時，“老子”被唐皇帝認為族祖，神化“老子”也就自然逐步上升。

   《舊唐書·高宗紀下》記載，唐高宗乾封元年追號“老子”為“太上玄元皇帝”?！杜f唐書·禮儀志四》載，唐玄宗天寶元年，詔：《古今人表》，玄元皇帝升入上圣；天寶二年追尊為“大圣祖玄元皇帝”；天寶八年冊尊為“圣祖大近玄元皇帝”；天寶十三年又上尊號為“大圣祖高上大道金闕玄元天皇大帝”。唐以后，有關(guān)“老君”的宗教性傳說、記傳、經(jīng)書、藝術(shù)作品，一天比一天滋繁起來，相互渲染誇飾，“老君”的“教主”及宇宙最高“天神”的地位，儼然是肯定無疑的了。

   三、《老子》思想與道教教義

   作為道家學(xué)術(shù)的宗教化組織，道教自東漢順帝時（公元126——144年）沛人張道陵于鶴鳴山創(chuàng)立，一直便奉《老子》為圣經(jīng)，宣傳以“道”和“德”為其根本教義，用神仙信仰去解釋和闡發(fā)《老子》。道教之所以皈依“老子”，固然有抬出“老子”可以與儒家的孔子、佛教的釋迦牟尼相抗衡、媲美的意思；但也不能不看到《老子》確實含有可以為宗教所援詔的道學(xué)思想因素，特別是其中有關(guān)于宇宙本原的“道體”說、神仙信仰的長生久視之道、修道養(yǎng)壽的人生哲學(xué)，都是道教能夠吸取、引申的內(nèi)在思想因素，究而言之，道家與道教，都是道文化的分支，究竟為一。

   如第四章：“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第六章：“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第十六章：“天乃道，道乃久，歿身不殆。”

   第二十一章：“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第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朔ǖ兀胤ㄌ?，天法道，道法自然。”

   第三十九章：“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

   第四十章：“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

   第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第五十章：“蓋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被甲兵。”

   第五十九章：“深根、固柢，長生久視之道。”

   第七十三章：“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yīng)，不召而自來，緙然而善謀。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失。”

   第七十九章：“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如此等等，比比皆是。

   《老子》是春秋時期(前770—476年）出現(xiàn)的一本富有宇宙根本哲理的、精致的百科全書，其詞句精練簡潔，含意深奧曲折，很多地方使后人覺得精神升華、開悟，感到異常受用，這正是道學(xué)對人性命有根本指導(dǎo)意義的明證。神仙家因之而建立了以神仙性命雙修的體系，宗教家因之以《老子》之學(xué)為內(nèi)核建立道教義理體系，政治家因之用于治國，兵家因之看到克敵制勝之道……諸多例子，無不證明的“道”文化的一體多面性。

   

   洎今，道教積累經(jīng)書逾萬卷，其中重要經(jīng)書，有托言太上老君“降授”，也有引老君“道德”之言，更多是因修煉黃帝老子至今一脈相承的長生久視之道而有所得，而演說的神仙之道?；\統(tǒng)地說，道教所宣揚之義理，無一不與《老子》在形式上及內(nèi)在思想上有著或多或少的關(guān)系。為具體說明這一實際情況，這里便有必要將道教經(jīng)典與《老子》加以對照比較，以顯示真象。為節(jié)省篇幅，這里只能擇其經(jīng)書之要者，而且是僅就要經(jīng)之要點來加以探究。

   道教的根本信仰為 “道”，這時自伏羲黃帝就有的特征，不是老子創(chuàng)造，只是老子用巧妙的語言合理的表達出來而已。道家人物所說的修煉，概括起來說就是“修道養(yǎng)德”。道教經(jīng)書中如何解釋“道”和“德”呢？

   《太平經(jīng)》卷十八至三十四中說：“夫道何等也，萬物之元首，不可得名者。六極之中，無道不能變化。元氣行道，以生萬物，天地大小，無不由道生也。”“道無奇辭，一陰一陽，為其用也，……陽安即萬物自生，陰安即萬物自成”。卷六十八中說：“夫道乃洞，無上無下，無表無里，守其和氣，名為神。”

   《老子想爾注》說：“一者道也。今在人身何許？守之云何？一不在人身也，諸附身者悉世間常偽伎，非真道也。一在天地外，入在天地間，但往來人身中耳，都皮里悉是，非獨一處。一散形為氣，聚形為太上老君。常治昆侖?；蜓蕴摕o，或言自然，或言無名，皆同一耳。”

   《太上老君虛無自然本起經(jīng)》說：“道者，謂太初也。太初者，道之初也。初時為精，其氣赤盛，即為光明，名之太陽，又曰元陽子丹，丹復(fù)變化，即為道君。”

   

   《玄綱論》說：“道者何也？虛無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元。其大無外，其微無內(nèi)。浩曠無端，杳杳無極。至幽靡察，而大明垂光。至靜無心，而品物有方?；鞚h無形，寂寥無聲。萬象以之生，五行以之成。生者無極，成者有虧，生生成成，今古不移，此之謂道也。”

   《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jīng)》說：“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yǎng)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

   《太上混元圣紀》說：“太上老君者，大道之主宰，萬教之宗元，出乎太無之先，起乎無極之源，經(jīng)歷天地，不可稱載，終乎無終，窮乎無窮者也。”

   總之，“道”是包含物質(zhì)、信息、能量的宇宙本原，是宇宙的主宰者。宗教家把“老子”神化為“道”的化身，而“道”人格化則謂之“太上老君”。

   何謂“德”？《玄綱論》說：“德者何也？天地所稟，陰陽所資，經(jīng)以五行，緯以四時，牧之以君，訓(xùn)之以師。幽明動植，咸暢其宜。澤流無窮，群生不知謝其功，惠加無極，百姓不知賴其力，此之謂德也。然則通而生之謂之道，道固無名焉。畜而成之謂之德，德固無稱焉。嘗試論之，天地、人物、仙靈、鬼神非道無以生，非德無以成。”

   《老君太上虛無自然本起經(jīng)》說：“德者，謂為善之功德也?！蛴械轮?，念施行諸善，行者謂舉足從徑行，乃得大道。”“老君作《道經(jīng)》復(fù)作《德經(jīng)》，使忠信者奉行之，假令但守道便可得遂，圣人但作一言之訣，何須并作諸經(jīng)云耶？”“夫道得三乃成，故言三合成德。自不滿三，諸事不成。夫三者，謂道、德、人也。人為一；當(dāng)行功德，功德為二；功德行乃為道，道為三。如此人入道、德，三事合，乃可得。若有人但作功德不曉道，亦不得道也；若但有道、德而無人，人亦不得道也。”

   所謂“修道養(yǎng)德”，就是敬祀“太上老君”，體“老君”自然之道而行；行善事，積功德，以得神佑，得道成神仙。

   下面再就道教解釋《老子道德經(jīng)》而演說教義的要經(jīng)，舉例對照。

   

   (一）《太平經(jīng)》：

   《道德經(jīng)》第二十一章：“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短浇?jīng)》卷六十八中則說：“夫道乃洞，無上無下，無表無里，守其和氣，名為神”。卷九十八中則說：“夫神，乃無形象，變化無窮極之物也。”

   《道德經(jīng)》第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短浇?jīng)》卷六十五中則說：“故天道比若循環(huán)，周者復(fù)反始，何有解已”。

   《道德經(jīng)》第三十七章：“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化。”《太平經(jīng)》卷十八至三十四則說：“道無所不能化，故元氣守道，乃行其氣，乃生天地，無柱而立，萬物無動類而生，遂及其后世相傳，言有類也。”

   《道德經(jīng)〉〉第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太平經(jīng)》卷七十三至八十五則說：“元氣恍惚自然，共凝成一，名為天也；分而生陰而成地，名為二也，因為上天下地，陰陽相合施生人，名為三也。”

   (二）《老子想爾注》：

   《道德經(jīng)》第十章：“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老子想爾注》則說：“一者道也，……一在天地外，入在天地間，但往來人身中耳，都皮里悉是，非獨一處。一散形為氣，聚形為太上老君，常治昆侖，或言虛無，或言自然，或言無名，皆同一耳。”“神成氣來，載營人身，欲全此功無離一”。

   《道德經(jīng)》第二十一章：“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独献酉霠栕ⅰ穭t說：“萬物含道精”，“有道精，分之與萬物，萬物精，共一本”，“精者，道之別氣也，入人身中為根本。”又說：“人為精車”，“精結(jié)為神，欲令神不死，當(dāng)結(jié)精自守”，“夫欲寶精，百善當(dāng)修，萬善當(dāng)備，調(diào)和五行，喜怒悉去，天曹左契，笇有馀數(shù)，精乃守之?！?/span>

   

   (三）《參同契》：

   《道德經(jīng)》第十章：“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參同契》則說：“抱一毋舍，可以長存。”

   《道德經(jīng)》第十六章：“夫物蕓蕓，各復(fù)歸其根。”《參同契》則說：“含德之厚，歸根返元。”

   《道德經(jīng)》第二十五章：“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參同契》則說：“引內(nèi)養(yǎng)性，黃老自然”，“無平不陂，道之自然”，“施化之道，天地自然”，“陰陽相飲食，交感道自然”，“以類輔自然，物成易陶冶”，“自然之所為兮，非有邪偽道。”

   (四）《悟真篇》：

   《道德經(jīng)》第三章：“虛其心，實其腹”。第九章：“金玉滿堂，莫之能守”?！段蛘嫫穭t說：“虛心實腹義俱深，只為虛心要識心，不若煉鉛先實腹，且教守取滿堂金。”

   《道德經(jīng)》第六章：“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悟真篇》則說：“玄牝之門世罕知，休將口鼻枉施為，饒君吐納經(jīng)千載，怎得金烏搦兔兒。”

   《道德經(jīng)》第十六章：“夫物蕓蕓，各復(fù)歸其根。歸根曰靜，是曰復(fù)命，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兇。”《悟真篇》則說：“萬物蕓蕓各返根，返根復(fù)命即常存，知常返本人難會，妄作招兇往往聞。”

   《道德經(jīng)》第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悟真篇》則說：“道自虛無生一氣，便從一氣產(chǎn)陰陽，陰陽再合成三體，三體重生萬物昌。”

   明代《正統(tǒng)道藏》與《萬歷續(xù)道藏》共有5485卷，共收經(jīng)書1476種，包括部分易類、起居注類、地理類、儒家類、墨家類、醫(yī)家類、名家類、法家類、兵家類、縱橫家類、雜家類、術(shù)數(shù)家類、別集類的數(shù)十種書都被當(dāng)成道文化的分支而被收入，其他的絕大部分《道藏》經(jīng)書無不或多或少引申自《道德經(jīng)》（詳見《四庫全書·道家類·道藏目錄詳注·提要》）。

   

   四、當(dāng)代的道教狀況

   道教傳至當(dāng)代，已歷時近兩千年。在漫長的封建社會，它與儒、釋鼎足而立，盛傳不衰。即使在后現(xiàn)代化的今天，它也依然在世界范圍流傳，有著眾多的信徒和眾多的宮觀，奉祀“太上老君”的三清殿內(nèi)也依然香煙繚繞，誦經(jīng)之聲不絕，而周易、太極、中醫(yī)、養(yǎng)生、丹道等道文化的主干，其覆蓋人群超過30個億，是全世界最大最廣的文化體系。

   中國成立數(shù)十年年后，社會發(fā)生根本性的變化，本著老子“和光同塵”思想的道教，也隨之而發(fā)生了新的變化。經(jīng)過現(xiàn)代化科學(xué)及商品經(jīng)濟大潮沖擊洗禮，城鄉(xiāng)道士已不是僅靠齋醮香火謀生，而是在分散在文化、養(yǎng)生、科學(xué)、農(nóng)業(yè)、林業(yè)、工業(yè)、旅游業(yè)等各方面，因地制宜，從事很多創(chuàng)造性勞動，叢林宮觀奉行宗教活動與生產(chǎn)勞動兩不誤的原側(cè)，使道士大都成了自食其力的勞動者。在社會的新常態(tài)之下，道教存在的思想文化根源不僅沒有消失，道教、道家更在社會很大部分人中發(fā)揮巨大的影響，仍然是強固的存在，擁有成千上萬的職業(yè)道士和多得無法統(tǒng)計的信道、受益者。

   在中國成立后的前十七年（即“文革”以前），總的來說，人民政府貫徹實施了宗教信仰自由政策，道教界愛國人士受到尊重和信任。但在隨后的十年動亂中，道教則遭受了沉重的打擊。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撥亂反正，認真落實宗教信仰自由政策，資助修葺著名宮觀，保護正常宗教活動，協(xié)助開辦道教院校，并支持開展對道教的研究。現(xiàn)在宗教化的道教與學(xué)術(shù)化的道家并行存在，繼續(xù)為廣大人們提供心靈和身體上的滋養(yǎng)。

   現(xiàn)在道教界的具體情況是：

   教徒數(shù)量：到近期為止，著名道教勝地、重點開放的宮觀為21座，經(jīng)縣以上地方政府批準(zhǔn)恢復(fù)宗教活動的宮觀及小的宗廟多如牛毛?，F(xiàn)在中國大陸常住全真叢林宮觀的道士約近五萬人。子孫廟全真道士更多。散居于民間的正一道士（又稱伙居道），估計全國有10萬人以上。如果把那些尚未經(jīng)地方政府批準(zhǔn)開放的道觀、道院一起算在內(nèi)，全國道教活動場所則數(shù)不勝數(shù)；如果把未受箓的道士及各民間道派統(tǒng)計在道教徒之內(nèi)，則全國道教徒約近10萬人，至于偶爾朝山進香以及祈福禳災(zāi)求作道場的信仰者，則全國何止五千萬！

   

   教會組織情況：全囯性的道教界組織機構(gòu)為中國道教協(xié)會，會址在北京白云觀。地方各級教會組織共600多處。全國大部分省級以上行政單位大多有省市一級道教協(xié)會；青島、武漢、長沙、廣州、惠陽、杭州、溫州、椒江、蘇州、贛州、沈陽、鞍山、西安、蘭州、成都、保山、南陽、南平等大中城市均有地區(qū)市一級道教協(xié)會；湖北武當(dāng)山、湖南瀏陽、江西龍虎山、浙江平陽、浙江樂清、浙江蒼南、浙江溫嶺、江蘇句容茅山、安徽齊云山、陝西華山、陜西白云山、注肅禮縣、甘肅武山、甘肅隴西、甘肅張掖、甘肅甘谷、四川青城山、四川三臺、云南騰沖、云南觀音寺、云南昌寧、云南風(fēng)慶、云南臨滄、云南云縣、福建柘榮等道家洞天福地都有相當(dāng)縣一級的道教協(xié)會。

   中國道教協(xié)會成立于1957年5月，其宗旨是：“團結(jié)全國道教徒，繼承和發(fā)揚道教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在人民政府領(lǐng)導(dǎo)下，積極參加祖國社會主義建設(shè)；協(xié)助政府貫徹宗教信仰自由政策；推動和開展道教研究工作；反對霸權(quán)主義，維護世界和平?！薄〉谝粚脮L為岳崇岱，第二屆會長為陳攖寧，第三、四屆會長黎遇航。

   中國道協(xié)成立32年來，雖然歷程坎坷，但也作了一些有益的工作。如：（1)興辦道教學(xué)校，培養(yǎng)宮觀管理人材、經(jīng)師以及道教知識分子。從1963年開始便興辦了學(xué)制為一年的“道教知識專修班”和學(xué)制為三年的“道教徒進修班”，為道教培養(yǎng)了一批愛國愛教、有文化、懂教理教義的青年道教徒。據(jù)聞，1990年將開辦“中國道教學(xué)院”，學(xué)制四年。所有參加學(xué)習(xí)的道士，首先要學(xué)習(xí)的則是《道德真經(jīng)》。（2)開展對道教的研究與弘揚的工作。道教經(jīng)書逾萬卷，蘊藏有豐富的內(nèi)容，在冶煉學(xué)、化學(xué)、醫(yī)藥學(xué)、養(yǎng)生學(xué)、天文學(xué)、哲學(xué)、文學(xué)、音樂、美術(shù)等方面都保存有珍貴的資料。中國道協(xié)成立有“道教文化研究所”和《中國道教》雜志社。搜集、整理、綜合、研究道教史、丹道、儀范、齋醮等各方面的資料，撰寫和發(fā)表了大量的文稿，出版了近20種書籍；還出版了《道協(xié)會刊》20期，《中國道教》雜志向國內(nèi)外公開發(fā)行亦已12期（1986年創(chuàng)辦）。

   

   現(xiàn)存著名宮觀：現(xiàn)在較為著名的已開放的宮觀有250多座，其中香火較旺盛的有：北京白云觀、北京平谷髻山碧霞元君祠、江蘇句容茅山道院（頂宮與印宮）、蘇州玄妙觀、上海白云觀、泰山碧霞祠、嶗山太清宮、成都青羊?qū)m、青城山上清宮、青城山常道觀、青城山真武殿、青城山園明宮、青城山建福宮、彭縣葛仙山、大邑鵠鳴山迎仙觀、三臺云臺觀、都江堰二王廟、射洪縣金華觀、重慶老君廟、周至樓觀臺、戶縣萬壽宮、華山東道院，華山鎮(zhèn)岳宮、華山玉泉道院、西安八仙宮、隴縣龍門洞、隴縣藥王廟、漢中天臺山、佳縣白云觀、武昌長春觀、武當(dāng)山紫霄宮、武當(dāng)山太和宮、黃陂木蘭山、麻城帝主宮、紅安天臺山、石首小南岳、長陽天柱山、長沙云麓宮、長沙縣河圖觀、衡山玄都觀、瀏陽祖師巖.登封中岳廟、洛陽上清宮、南陽武侯祠、杭州抱樸道院、委羽山大宥宮、平陽東岳觀、平陽仙姑洞、溫州紫霄觀、東蒙山天然觀、蒼南燕窠洞、齊云山太素宮、懷遠涂山禹王宮、鳳臺茅仙洞、沈陽太清宮、千山無量觀、貴溪天師府、鉛山葛仙山、景德鎮(zhèn)斗姥閣、西寧土樓觀、蘭州金天觀、蘭州白云觀、臨夏萬壽觀、呼和浩特觀音廟、羅浮山?jīng)_虛觀、廣州三元宮、惠陽玄妙觀、昆明巍寶山宮觀、保山玉皇閣、騰沖云峰山道觀、鳳慶東山寺、云縣圣教寺、臨滄三教寺等。

   宗教活動情況：新中國建立以來，除十年動亂外，道教徒一般均能在所住宮觀內(nèi)如法如儀進行傳統(tǒng)的正常宗教修持及齋醮儀式活動，受到國家法律保護。如官觀內(nèi)早晚功課、宗教節(jié)日儀式以及超度亡魂等殯儀儀事，均如既往，照常進行。道教最隆重的儀式是開期放戒，亦即按宗教規(guī)定授受戒律。道教規(guī)定，出家道士必須有《度牒》和《戒牒》，有所謂“學(xué)道不受戒，無緣登真箓”之說。解放前，沈陽太淸宮、北京白云觀、成都二仙庵曾傳戒，后因放一次戒耗資甚巨，遂中斷?，F(xiàn)在各方面情況好轉(zhuǎn)，道教界又已恢復(fù)傳統(tǒng)受戒儀典，首次于1989年11月間在北京白云觀舉行。

   至于非宗教的道家文化，其傳播已經(jīng)在全球如火似荼，如燎原之勢不可遏制，如2015年諾貝爾醫(yī)學(xué)界獲得者屠呦呦，其獲獎靈感突破，就來源于東晉道士葛洪的《抱樸子》——道家文化就像上善之水一樣，已經(jīng)滲透到各學(xué)科各領(lǐng)域，其傳播的情況是動態(tài)的，實在難以統(tǒng)計，就不在本文探討范疇。

   結(jié) 語

   春秋戰(zhàn)國之際出現(xiàn)的《老子》，是一本卓越的道學(xué)、哲學(xué)、修煉學(xué)、丹道學(xué)著作，作者李耳（老聃）是一位偉大的道家、思想家、修煉家?！独献印肥堑缹W(xué)和科學(xué)的寶藏，閃耀著智慧的光輝；老子皓首銀須，遯世養(yǎng)壽，有幾分神秘色彩；但老子也是真實的世間人物修煉而成的真人，丹道修煉里面的真人與宗教范疇被人頂禮膜拜的天神還是有差別的。

   隨著歷史演變，《道德經(jīng)》逐漸變成宗教的天書圣經(jīng)，它似乎不是原初意義那么單純、質(zhì)樸的，但是他描述的大道卻是永恒不變的，是我們共同的終極的家園?！独献印纷兂闪说澜痰氖ソ?jīng)，老聃被抬上了最高天神“三清”的寶座，從地上到天上，從世俗到彼岸——這些無關(guān)“道”的本來真義，我們要透過歷史的迷霧看到起真實的含義。

   無可否認，老子其書其人經(jīng)歷了復(fù)雜的異化過程。在客觀歷史事實面前，我們必須承認老子思想對世界各方面的影響太大了。古往今來，幾乎沒有另一本書、另一位哲人能同老子比較其神圣性、深刻性，即使如《論語》與孔子也還沒有這么崇高的地位。人們贊美老子思想的淵博深邃，各人需要因自己的政治、經(jīng)濟地位、文化素養(yǎng)的不同，從不同的角度——尤其是從丹道實修角度去理解它、運用它、發(fā)揮它，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這篇文章不過是略述其影響，期盼拋磚引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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