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召坤
道教領域包含著豐富的科學技術思想,以煉丹術為例的道教科技己成為道教研究中至關重要的課題。當前學術界對煉丹藥物的研究集中于化學、金石礦物領域。煉丹術與早期中醫(yī)本草學的密切關系,特別是盛唐以后,伴隨著外丹黃白術的全面鼎盛,丹方、丹法中開始普遍使用本草學中的非金石類藥物作為煉丹原料。 |
導 論
道教與傳統(tǒng)中醫(yī)學關系密切。從歷史發(fā)展和邏輯分析的角度來看,可謂“道醫(yī)同源”。道教成仙重“術”,所謂“籍眾術以共長生”。葛洪論述“仙可學致”的重要途徑即為“假外物”。道教煉丹術使用大量金石、非金石藥物,與傳統(tǒng)中醫(yī)藥學呈交融、統(tǒng)攝、互補關系。中國最早的本草專著《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既為仙書,也是藥著,內(nèi)中所載藥物在《列仙傳》、《三十六水法》等道教經(jīng)典文獻中有諸多引用。歷代本草專著的創(chuàng)作亦受到煉丹術士的啟發(fā),在藥物種類、藥物炮制以及藥方中大量使用丹藥、丹方。1977年出版的《中藥大辭典》共收載中藥5767種,其中包括植物藥4773味、動物藥740味、礦物藥味82以及傳統(tǒng)作為單味藥使用的加工制成品172味,其中比較重要且常用的為749種。翻閱道教煉丹文獻可知,在此種藥材中,煉丹術所用非金石藥物所占比重很大,諸如人參、大麥、木香、五加皮、五味子、牛黃、烏頭、甘草等藥材在煉丹術中被廣泛使用。據(jù)悉,《道藏》中“紫雪丹”的配方,至今仍是有效的中成藥(略有變動),與牛黃安宮丸一樣有名。北京同仁堂的紫雪丹含有火硝、玄明粉、朱砂、生磁石、生石膏、滑石和若干草藥和動物藥。
陳寅恪曾說:“本草藥物之學出于道家?!?/span>陳先生此言非虛。代表道家思想的《淮南子?修務訓》載:“古者民苑草飲水,采樹木之實,食贏蛾之肉,時多疾病毒傷之害,于是神農(nóng)乃教民播種五谷,相土地,宜燥濕肥曉高下,嘗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令民知所避就。當此之時,一日而遇七十毒。”由此可知,道家知識系統(tǒng)與本草學領域關系非同一般。
再來看看煉丹術與中藥學的關系。中國最早的本草專著《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是一部受到神仙思想影響的藥物學著作,吸收了神仙方術內(nèi)容,無疑,它是出自方士或道士之手。此書的神仙服食性質印記明顯,書中記載藥物明顯具有輕身延年、神仙不死色彩?!侗静萁?jīng)》成書年代至今仍難定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內(nèi)容而言,它是對先秦、秦漢時期本草藥物成就,臨床用藥實踐的系統(tǒng)總結,反應了當時的醫(yī)學用藥水平。同時期抑或更早的醫(yī)藥古籍旁涉本草藥物者更有《五十二病方》、《養(yǎng)生方》、《萬物》等出土文獻。而肇始于西漢時期的煉丹術,其源頭可追溯至先秦的神仙服食養(yǎng)生之術。究其產(chǎn)生根源,秦漢本草藥物著作與早期煉丹術并非簡單影響與被影響的關系,二者融會貫通,彼此交融之勢更為明顯。
道教與科學
廣義說來,煉丹術包括外丹和內(nèi)丹,前期以外丹為主,具體內(nèi)容包括金丹術和黃白術。推及道教煉丹術起源,則必須提及神仙服食,二者關系密切。服食仙藥致神仙之說淵源甚早。蒙文通認為:“古之仙道,大別為三,行氣、藥餌、寶精,三者而以?!逼渲兴庰D即上品之藥,或稱仙藥,服之成仙,屬早期神仙服食。廣義上講,可以作為神仙服食之藥有三者,《抱樸子·內(nèi)篇》中,《金丹》、《黃白》、《仙藥》篇均屬于服餌范圍。服餌最上者為金丹,其次為黃白,第三為仙藥。由于西漢以后,煉制金丹黃白之風日盛,特別是“還丹”觀念的出現(xiàn),煉制金丹大藥活動與普通服食藥物相分離。至于葛洪,將還丹金液作為仙道之極,煉丹從普通服食中分離出來。
道士成仙
“外丹”是相對于“內(nèi)丹”而言,葛洪時將其分為“大丹”和“小丹”。“大丹”旨在以爐火、水法之事煉制金液還丹,服之可長生成仙,此為“仙道之極”?!靶〉ぁ笨伞熬仁蜡煵?,輕身延年”二者均以長壽成仙為宗旨?!包S白”即為黃金、白銀。黃白術為以藥物煉制假金銀之術?!侗阕觾?nèi)篇》有《金丹》、《黃白》二篇?!督鸬ぁ肥龃笮〉し?。“大丹”介紹煉制“九轉還丹”之法?!胺卜诺?,欲升天則去,欲且止人間亦任意,皆能出入無間,不可得之害矣?!薄靶〉ぁ钡しㄔ谄浜螅坝钟嗅荷降しā跃A水服如小豆,白日,盲者皆能視之,百病自愈,發(fā)白還黑,齒落更生?!薄坝至w門子丹法……服之一日,則三蟲百病立下,服之三年,則仙道乃成……”《黃白》篇介紹數(shù)種煉制黃白之法,如“金樓先生所從青林子受作黃金法”、“角里先生從稷丘子所受化黃金法”、“小兒作黃金法”等?!敖鸬ぁ?、“黃白”本有區(qū)分,各有其旨。至于葛洪,將“黃白”視為成仙次等之術,地位僅次于“金丹”,服食“黃白”亦可成仙。加之煉制程度的不同,“金丹”、“黃白”可互為轉化。陳國符認為:“有的說,若煉得好,可成金丹;若煉得不好,就會成黃白。有的說,煉成的藥金銀,服后也可成神仙。有的說,黃芽(Hg與雜物)搗碎,放在水中,浮在水上的入鼎(如砂合子、磁合子等,“合”即“盒”)養(yǎng)火(在高溫下加熱幾天并控制溫度),變?yōu)榇笏?/span>(長生不老之藥),在水中沉的,融化之后,就成藥金銀。”因此,“金丹”、“黃白”實難分開。正統(tǒng)《道藏》及歷代野史筆記、小說所載丹法大都是隋唐及唐代以后的,大部分為黃白法,小部分是金丹法。
中國煉丹術所用藥物以金石類無機物為主,即所謂“五金八石”。煉丹術發(fā)展之初,金石類礦物藥即受丹家青睞,蓋與煉丹術士“服金者壽如金,服玉者壽如玉?!薄敖鸬ぶ疄槲铮瑹?,變化愈妙。黃金如火,百煉不消,埋之,畢天不朽……”“雖呼吸導引,及服草木之藥,可得延年,不免于死也。服神丹令人壽無窮己,與天地相畢,乘云駕龍,上下太清……”等此類觀念的影響有關。煉丹藥物的選擇同時也受傳統(tǒng)中醫(yī)本草學影響。
中國現(xiàn)存最早的藥物學專著《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載藥365種,其中有植物藥252種,動物藥67種,礦物藥46種(此據(jù)顧觀光輯本統(tǒng)計之數(shù),其他各本,互有出人)。凡藥共分三品,22種礦物藥被列為上品,占總礦物藥約半數(shù),具有“輕身延年,久服不死”的功效,歷代本草典籍都將金石藥至于分類之首,足見本草學對金石無機礦物的重視,同時此22種金石類藥物在道教神仙典籍及煉丹著作也中被廣泛使用。
張覺人在《丹藥本草》一書對煉丹術金石藥物系統(tǒng)分類、總結,分為“元素類藥物”、“氧化類藥物”、“硫化類藥物”、“氯化類藥物”、“硫酸鹽類藥物”、“碳酸鹽類藥物”、“硅酸鹽類藥物”、“非金屬類藥物”、“其他化合物類藥物”,數(shù)量共計百余種。容志毅撰《中國煉丹術考略》對煉丹術主要藥物的考釋包括:丹砂、水銀、黃金與藥金、鉛、砷、硝石、磯、五毒丹等。應該說當前對煉丹藥物研究的方向,反映了煉丹術用藥的總體特點,即重金石,輕非金石藥。
萬古丹經(jīng)王
成書于東漢的《周易參同契》是道教領域最早創(chuàng)造的一批丹經(jīng),被譽為“萬古丹經(jīng)王”,參同“大易”、“黃老”、“爐火”三家之理而會歸于一,將天道周流變化、人體內(nèi)丹煉養(yǎng)合鉛汞外丹煉制納入同一理論架構中?!昂弁痘鹬?,色壞還為鉛,……金以砂為主,稟和于水銀?!薄肮抒U外黑,內(nèi)環(huán)金華,被褐懷玉,外為狂夫?!贝藭獾ば逕捯糟U汞為主,用藥簡單,且無非金石類藥物使用。其后煉丹術發(fā)展過程中出現(xiàn)的“鉛汞派”即以此為經(jīng)典。
不同時期用藥特點并非完全相同。從現(xiàn)存丹經(jīng)來看,隋唐以前,煉丹所用金石類藥物所占比重最大,非金石藥使用較少,非金石藥物種類單一,其作用多為藥引或輔助之藥。另外,隨著煉丹術技術的成熟完善,金石礦物類藥物也日漸繁多。由最初的重視鉛汞,逐漸發(fā)展為多化合類藥物合煉。
受到煉丹理論的影響,較之于《參同契》,約同時代成書的道經(jīng)《太清金液神丹經(jīng)》煉丹用藥明顯不同。除鉛汞外,又有雄黃、雌黃、胡粉、牡蠣、云母、曾青、礜石、石硫黃等礦物。卷上煉制外丹黃白之法中甚至出現(xiàn)桑葉一味草類藥物。
東晉葛洪撰《抱樸子內(nèi)篇》一書。該書“金丹篇”煉制“黃帝九鼎神丹”所涉藥物凡雄黃水、礬石水、戎鹽、鹵鹽、礜石、等十余味藥。篇后載“山民山丹法”、 “羨門子丹法”、“赤松子丹法”等共涉及礦物類藥二十多種。值得注意的是,在這些“小丹”法中,菟絲、朱草(立成丹),千歲蔂汁、礜桃汁、蜜、檸木、赤實(赤松子丹法),鳥鷇、牛肉、鳥鷇毛羽(石先生丹法)等非金石類草木,鳥獸類藥物開始使用,其作用亦非僅為服丹合服之用。
隋唐史煉丹術發(fā)展的鼎盛時期,煉丹藥物出現(xiàn)明顯不同,首先金石類藥物的使用有增無減。唐代道經(jīng)《丹房鑒源》將丹方常用藥物分為二十五類,金石類多達153種。另外,丹方中非金石類藥物比重明顯增加《丹房鑒源》載非金石類物七十余種。與煉丹術前期相比,非金石類藥物的曾多并非簡單量變的積累,究其根源,是煉丹術指導理論發(fā)生了重大轉變。丹毒之禍以及中國文化內(nèi)傾型的大背景,使得隋唐時期,丹經(jīng)對非金石類藥物更為重視。
唐代道士撰《蓬萊山西灶還丹歌》云:“蓬萊山南陽紫微右長垂黃玄錘頓首謹言:僉舉臣此圣道,世不異求,惟在清齋,存心念靜,設罐安灶,不得抵作方神,舉措發(fā)機,須合天道。其石藥等,并須上好草藥,勿令錯誤。其藥皆是州土進上,唯三般,出臣此山,以人間六味替用,并列如后?!痹摻?jīng)收載用于制伏丹藥毒性之藥草172種,另附有85種僅著錄其藥名而無注解歌詞之草藥。又有《白云仙人靈草歌》,收錄草木藥54種,論及草木藥之名稱、形狀、產(chǎn)地,主治疾病及用伏制丹砂石藥之功效。例如“達道草,紫花,青莖葉。結汞事如何,莫拋靈草歌。只知赤勤好,偏用達草多。此草獨體,成砂子?!蔽闹兴霾菽舅幋蠖甲裱朔?。
最能反映唐代煉丹術用藥情況的記載應屬道經(jīng)《金液還丹白問訣》(又名《??驼摗?/span>)。該經(jīng)為唐末五代渤海國人李光玄撰,言外丹為主,論及藥物、煉丹術語、煉制方法。經(jīng)云:“切見世上之人,多求草藥,將結水銀,指嶺南不是遠途,言塞北只同戶外。遍求聚卉,散采芳枝。赤芹萵苣之徒,盈諸兜籠,章柳瓦松之類,盡滿篋箱?;蚨\末油煎水煮多時,或用地膽柞自然之汁,探田公草則洗了除根,人莧與馬竟相兼,龍膽共兔絲共使。未成砂子,早望黃金,如此之流,如麻似蟻,至使資財散蕩,役心力以荒狂,究竟無成?!痹摻?jīng)雖力主鉛汞,但記載側面反映了唐代及唐末五代煉丹術的用藥狀況。
制作藥方
宋代煉丹術和醫(yī)學全面融攝,道人“錦囊妙計”紛紛轉向俗間,煉丹術與世俗社會關系更加緊密。丹方用藥更為豐富,甚至出現(xiàn)一些純非金石類藥物丹方,并且丹方的功能也隨之發(fā)生著轉變。以《庚道集》為例,煉制外丹黃白法中,非金石特別是草木類藥物大量出現(xiàn)。卷一“煮粉砒九轉法”之“煮粉法”載:“又以大黃、五倍子、山桅子、川椒、細辛為麤末,然后用生姜汁、蜜、米醋各一二碗,同水懸胎煮一日,待粉霜黑色為度,另收粉,再用砒,同煅之?!本矶颜嫒松掀反笏幹狸庩柗ㄗ兓d:“陰黃一兩,陽黃四兩,以地榆、續(xù)隨子、鹿蔥、蓖麻子、水羊皮、鴨舌草,荒田或淺河內(nèi),生水底下如舌者……”通覽《庚道集》,此類記載很多。其他宋代前后道經(jīng),如《鉛汞甲庚至寶集成》、《軒轅黃帝水經(jīng)藥法》、《諸家神品丹法》等亦可窺其一斑。
總論煉丹術用藥歷史:漢晉時期期重金石、輕草木,金石藥物品類較為單一;南北朝隋唐時期,還丹金液為仙道之極,非金石類藥物使用有一個積累、漸進的過程;唐宋以后外丹黃白術中金石類藥物與非金石有機藥物并存,草木、鳥獸、蟲魚、果菜、米食及各類有機溶液已經(jīng)在丹方中占據(jù)重要地位,普遍用于煉制金丹、黃白以及煉丹過程中的伏制“五金八石”中。
第一章 早期煉丹術非金石藥物準備
一、早期煉丹術求仙藥活動及傳說
關于煉丹術起源,學術界各有論斷。最早的確切歷史記載出現(xiàn)在西漢武帝時期?!妒酚洝份d,武帝時,齊人李少翁、欒大、公孫卿奉命煉藥,其目的或為“祠灶則致物,致物而丹砂可化為黃金,黃金成以為飲食器則益壽。”或意在“黃金可成,而河決可塞,不死之藥可得,仙人可致也。”或在追求“服食不終之藥,遙興輕舉,登遐倒景,覽觀縣圃,浮游蓬萊,耕耘五德,朝種暮獲,與山石無極。”同時期的楚王劉安“招致賓客方術之士數(shù)千人,作為《內(nèi)書》二十一篇,《外書》甚眾,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黃白之術,亦二十余萬言。”因此,一般認為煉丹術發(fā)端于西漢。持此觀點的學者有陳國符、孟乃昌、張子高等人。從西漢諸方士、丹家的煉丹史料及求仙方式可知,西漢武帝時期,煉丹術己發(fā)展至黃金、丹藥煉制程度。然而仙藥的發(fā)展經(jīng)歷了一個“由釆及煉”的過程。那么,煉制黃金與不死之藥的理論淵源與技術準備為何?
事實上,早在春秋戰(zhàn)國時代,神仙思想、神仙傳說即廣為流傳。先秦有諸子百家爭鳴之說,神仙家即為其中一個流派。班固《漢書·藝文志》著錄神仙十家,言:“神仙者,所以保性命之真,而游求于其外者也。聊以蕩意平心,同死生之域,而無怵惕于胸中。然而或者專以為務,則誕欺怪迂之文彌以益多,非圣王之所以教也。”老子重長生久視之道?!?a href="/ddjy_100/224.html">莊子》一書始有“千二百歲”、“乘彼白云云,至于帝鄉(xiāng)”之說?!跺羞b游》對“神人”有精彩描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如處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乘云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
先秦哲人描繪的神仙世界引起人們無限遐想,到戰(zhàn)國時期,成仙方術種類繁多,其中之一即為求神仙仙藥活動,專以服食仙藥,以達至長生不老的目的。以燕齊、楚秦為代表的南北方對虛無飄渺的神仙世界極度向往,求仙活動也最為狂熱。燕齊以求仙方而延年為主,楚南則以養(yǎng)氣而外生死為宗;楚地有“獻不死之藥于荊王者”;《山海經(jīng)》中有“不死國”、“不死民”、“不死山”、“不死樹”,有嫦娥食不死之藥奔月傳說?!渡胶=?jīng)·海內(nèi)西經(jīng)》云:“開明東有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夾窫窊之尸,皆操不死之藥以拒之?!薄洞蠡哪辖?jīng)》有:“(云雨之山)有赤石焉,生欒,黃本,赤枝,青葉,群帝焉取藥?!贝恕八帯奔礊橄伤?。
燕齊之地,蓬萊、瀛洲、方丈,被視為海上三神山,有長生不老之藥。齊威王、宣王、燕昭王多次派人海上尋藥?!妒酚?。封禪書》云:“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萊、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其傳在渤海中,去人不遠,患且至,則船風引而去,蓋嘗有至此,諸仙人及不死之藥則在焉?!敝劣谇爻笙伤幹L日甚。秦始皇派徐市遣數(shù)千童男童女入海求仙人仙藥,繼之者又有盧生、韓眾等方士。《史記·秦始皇本紀》:“方士徐市等入海求神藥,數(shù)歲不得?!薄叭晔蓟手质?,使燕人盧生求羨門、高誓,刻竭石門?!薄敖衤勴n眾去不報,徐市等以巨萬計,終不得藥,徒奸利相告日聞……”始皇求仙藥之行,終不得,還至沙丘崩。
據(jù)現(xiàn)存資料看,漢代以前追求服仙藥成仙多以失敗而終。神仙境界終不可得,希圖服藥成仙亦為黃粱美夢,至于原因,則還是缺乏內(nèi)煉功夫基礎所致。但戰(zhàn)國時期,確有神仙服食之說,方仙道修仙四大流派,其中之一就是服食派。所服“仙藥”大都是具有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草石之藥。從《山海經(jīng)》所述可見其一斑,書中記載了大量超凡脫俗的神仙,具有特殊功效的“仙藥”琳瑯滿目?!渡胶=?jīng)·南山經(jīng)》載:“有草焉,其狀如韭而青華,其名曰祝余,食之不饑”;“有獸焉,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①“有獸焉,其狀如貍而有髦,其名曰類,自為牝牡,食者不妒?!薄吨猩浇?jīng)》記載:“其中多飛魚,其狀如豚而赤文,服之不畏雷,可以御兵?!?/span>
外制藥物
除此類奇草異獸外,很多常見本草藥物也隨處可見。“赤將子輿,黃帝時人,不食五谷,而啖百草花……”;“呂尚,冀州人,……服澤芝地髓”;“赤木公子,“好食松實、天門冬、石脂”等。書中還有其他大量奇異動植物藥供服食之用,服之可“無腫疾”、“無臥”、“不疥”等等。從物類性質來看,《山海經(jīng)》所載藥物分為神話類和普通類。上古神話類動植物,在書中被描繪成千奇百怪、形態(tài)夸張的形象,如“狌狌”、“旋龜”、“鯥”,大多為先民頭腦中虛構、想象中的存在。從藥物功效上看,又有治病和輕身延年之分。書中記載了大量普通類草木藥,如松實、澤芝、地髓、松脂、蕪菁、桂、天門冬,等。這些草木類藥物同時存在于《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以及《抱樸子·仙藥》中,且大多被列為上品之藥,久服輕身、益氣延年。因此,在《山海經(jīng)》看似神話虛幻的華麗外衣下,其實包含著質樸與寫實,包含著上古先民與病魔的抗爭以及對不死神仙的向往。
如果說,早期的神仙思想是煉丹術重要的理論源頭,那么,求仙藥活動以及神話色彩下的藥物傳說則成為煉丹藥物的最早根源。當求仙藥與藥物傳說不能達成“逍遙游于四海之外”時,早期方術士進行了新的探索。
二、秦漢煉藥活動與服食
(一)秦漢的煉藥活動
煉藥之風究竟起于何時?現(xiàn)存史料最早的記載為:“(秦始皇)悉招文學方術士甚眾,欲以興太平,方士欲藉練以求奇藥?!?/span>葛洪《神仙傳》收錄了古代傳說中的84位仙人的事跡,雖事多怪誕,但其中不少人常為后世丹道文獻所引用,含有很大的紀實成分。書中言“彭祖舉行升天,當用金丹。”“白石者,千二百歲,以金液之藥為上?!薄坝褡尤脶嵌采?,合丹白日升天而去?!薄渡裣蓚鳌分邢扇说男尴山?jīng)歷以及手段將仙藥煉制淵源追溯至漢代以前。王嘉《拾遺記》有趙高受韓眾丹法,制造九轉神丹?!尔}鐵論?散不足》有秦代燕齊方士爭趨咸陽,“言仙人食金飲珠,然后壽與天地相保?!鄙鲜霾牧想m然只是仙藥煉制史料的碎片,且有些神話色彩,對漢代以前煉制丹藥活動缺乏系統(tǒng)描述。但不可否認,秦代甚至更早以前,中國就開始了煉制長生不老之藥的活動。
長生不老藥
史料中大量記載煉制長生不老之藥的活動為漢朝,漢代不死之藥煉制的鮮明特點是“由采至煉”。武帝時期,煉藥方士有李少君、李紹翁、欒大、公孫卿等人。少君言上曰:“祠灶則致物,致物而丹砂可化為黃金,黃金成以為飲食器則益壽,益壽而海中蓬萊仙者可見,見之以封禪則不死,黃帝是也。臣嘗游海上,見安期生,食巨棗,大如瓜。安期生仙者,通蓬萊中,合則見人,不合則隱?!睓璐笤唬骸俺紘L往來海中,見安期、門羨之屬。顧以臣為賤,不信臣。又以為康王諸侯耳,不足與方。臣數(shù)言康王,康王又不用臣。臣之師曰:“黃金可成,而河決可塞,不死之藥可得,仙人可致也?!贝送?,宣帝、成帝、哀帝亦熱衷于神仙服食之事。淮南王安為人好書,鼓琴,不喜弋獵狗馬馳騁,亦欲以行陰德拊循百姓,流名譽。招致賓客方術之士數(shù)千人,作為內(nèi)書二十一篇,外書甚眾,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黃白之術。
一般說來,文字記載以及考古發(fā)現(xiàn)都較歷史史實有一定滯后性。西漢初期,煉藥之風的興盛絕非一始而終,其發(fā)展有一個循序先進的過程。煉藥源頭的追溯可能至秦朝,甚至更早。當然,早期煉藥活動并不同于煉丹。李少君、欒大、淮南王劉安的煉藥活動呈現(xiàn)兩個特點:其一,煉制黃金以為飲食器的“煉金”行為;其二,淮南王劉安所進行的煉制黃白行為,服食以為仙。無論是李少君還是劉安的煉藥行為、煉制手段以及目的與煉丹術相似,但作為“還丹”意義上的“丹”的觀念尚未產(chǎn)生。這是一種無意識的煉藥行為,其本質與傳統(tǒng)服食仙藥求長生無異。直到兩漢之際,《太清金液神丹經(jīng)》、《黃帝九鼎神丹經(jīng)》等一批丹經(jīng)的出現(xiàn),煉制丹藥之術理論化,金液、神丹逐漸成為成仙之本,受丹家青睞?!斑€丹”觀念出現(xiàn),煉丹術成為一種有意識的修仙之道。至此,煉丹術才以真正的面貌登上歷史舞臺。
因此,我們稱西漢早期的煉制黃金、黃白之術為煉藥活動,而非嚴格意義上的煉丹術。至于煉金藥物,從李少君“丹砂可化為黃金,黃金成,以為飲食器則益壽。”以及其他幾位煉制“黃金”、“不死之藥”的史料可知,武帝時期,北派燕齊之地的煉藥活動主要以丹砂為主,成仙方式為:丹砂—黃金—成仙。以淮南王劉安為代表的楚地則重視水銀,成仙方式為:水銀及其他—黃白—神仙。與普通神仙服食相比,早期煉金術使用藥物較為單一,以丹砂、水銀為重。
“還丹”之前,當修仙方式由“采藥”至“煉藥”,雖然煉制程序、藥物種類以及服藥方式都與后來金丹、黃白之術有明顯不同,但至少在形式上開啟了通過仙藥煉制以求長生的先河,為早期煉丹術做了理論、實踐上的準備。
(二)秦漢服食之風
從超凡脫俗的神仙手里尋求仙藥終無所得,長生不死的原始理想以及錦衣榮華的誘惑使古代帝王與方術之士從未停止修仙的追求。仙藥的獲取逐漸由“尋藥”、“采藥”到“煉藥”轉變。但是這種轉變并非由此及彼的機械轉化,事實上,普通藥物服食始終貫穿著秦漢的成仙不死之風。
錄的神仙十家涉及服食的有:《黃帝雜子芝菌》18卷,《泰壹雜子黃冶》31卷,《黃帝雜子十九家方》21卷,《泰壹雜子十五家方》22卷。此類服食仙經(jīng)均已亡佚,具體服食之方,與服食藥物不得而知,只有《黃帝雜子芝菌》可從其書名大致推斷為服食菌芝藥物?!短┮茧s子黃冶》為服食煉制的“黃金”?!饵S帝雜子十九家方》與《泰壹雜子十五家方》就性質而言,《漢書·藝文志》將其歸為神仙家,應為專門服食之作。
其二,出土文獻與存世醫(yī)學文獻著錄:《五十二病方》、《養(yǎng)生方》、《卻谷食氣》、《雜療方》、《萬物》、《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等。此類文獻內(nèi)容博雜,主要以中醫(yī)治療、臨床用藥與養(yǎng)生為主,兼涉服食之方與服食藥物。與《藝文志》著錄的《黃帝雜子芝菌》、《泰壹雜子黃冶》等不同,此類文獻嚴格說來并非專門服食之作,特別是出土的幾種文獻,基本以記載病方為主。但是由于道教服食的著錄十分復雜,專門論述藥物與方劑的著作極少,往往兩者兼而有之,更多的情況是偶爾涉及一藥一方而己。因此,此類出土文獻對藥物的記載以及具體服用情況,也可視為秦漢時期的服食之作。
據(jù)尚志鈞統(tǒng)計,《五十二病方》中,不包括殘片中藥名共載藥名247個。統(tǒng)計方法不是以動植物個體為單位計算,而是把個體內(nèi)各個藥用部分分別立為若干條。若不分別立為若干條,則實載藥物196個。這其中,有94個藥名和《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藥名相同。
現(xiàn)整理《五十二病方》中的藥物如下:
表1
礦物藥 |
消石、恒石、澡石、封殖土、灶末灰(灶黃土)、壅斷處土、困土、井中泥、久溺中泥、凍土、鹽、戎鹽、礜、丹沙(丹)、青(空青)、雄黃、水銀、鐵、鍛鐵者灰、金鋊(鋊末)、湮汲水(湮汲) |
草類藥 |
甘草、鳥喙秋鳥喙)、續(xù)斷根、黃岑、術、雷矢、 |
谷物類藥 |
麥、赤苔(赤小豆)、菽(菽汁、良菽)、叔本、大菽、黑菽、蜀叔(巴豆)、稷、黍、秫、蘗米、青粱末、蔗、 豆、藿 |
菜類藥 |
姜、薤、蔥、芥、薺、暑寙(薯蕷)、苦瓤、董、菱菱、第五類木類藥:桂、菌桂、莫桂、辛夷、椒、良椒、蜀椒、茜英、荊、柳蕈、朱臾、蓬蘽、厚柎、蕪荑、仆、大皮桐、桐本、梓葉、桑實、桑汁、桑薪(桑炭)、榆、蕪華、槐本(汁、葉)、干莓、苺莖、杞本、竹、榝 |
果類藥 |
杏核、桃枝(葉)、李、棗、棗種 |
待考植物 |
獨 、逸華、隱夫木、駱阮、采根 |
人部藥 |
人發(fā)、男子惡、溺、頭垢、燔死人頭、死人胻骨、人泥、乳汁 |
獸禽類藥 |
雞、烏雄雞、白雞毛、雞血、雞卵、雞矢、雉 |
獸類藥 |
羊肉、羊矢、肥羭、羊毛、羊尻、兔肉、犬膽、犬毛、犬屎、犬、馬矢、牛肉、黃牛膽、兔皮、兔毛、兔戶腦、鹿角、貍皮、豬肉、彘矢、野彘肉、殿鼠、牡鼠、牡鼠矢 |
魚類藥 |
鳣魚血、鮒魚、彘魚 |
蟲類藥 |
贏牛、蠶卵(冥蠶種)、蜂卵、食衣白魚、長足、地膽蟲、赤蝎、羌蜋、丘引矢、蝙蝠、牡蠣、全蟲蛻、蛇、龜腦、蠸、蛫 |
器物、物品類藥 |
楈頸、女子布、女子初有布、死者叕、敝褐、敝蒲席、藉之蒻、荊箕、枲垢、陳藁、藙之茱萸、蜜(蜂飴)、醯(苦酒)、酒(醇酒、清酒)、菽醬三滓、膠、谷汁、澤泔、黍潘、飯焦、黍腏、久膏、久脂、豬膏、牛脂、羖脂、豹膏、蛇膏、車故脂、薛(蘗) |
泛稱類藥 |
百草末、屋榮蔡、五谷、禾、末、鳥卵、鮮戶魚、野獸肉食者五物之毛、瓣、凷 (塊) |
待考類藥物 |
|
《五十二病方》藥物中見之于《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者有:
表2
見之于上品藥者 |
丹沙、消石、空青、甘草、牛膝、葵、地榆、術、白篙、赤箭、著實、芍、靡蕪、蒺葵、防風、漏蘆、茜根、蘭草、蛇床子、續(xù)斷、景天、牡桂、菌桂、松脂、枸杞、茯苓、酸棗、蘗木、蔓荊、辛夷、人發(fā)、阿膠、丹雄雞、石蜜蜂子、蜜蠟、大棗、蓬蔂、鯉魚等。 |
見之于中品藥者 |
雄黃、水銀、鐵精、姜、芍藥、麥、白芷、淫羊藿、黃岑、紫草、酸漿、藁本、石韋、萆薢、竹、茱萸、蕪荑、秦菽、羖羊角、鹿角、蛇、蜂房、五谷、蔥等。 |
根據(jù)《五十二病方》記載病方所用藥物以及與《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藥物比較我們可歸納幾點:第一,《病方》雖然在成書時間上較之后者要早,但是記載藥物數(shù)量以及用途上并不粗略、簡陋。除了見于《本草經(jīng)》94個藥物外,仍有102個不見于《本草經(jīng)》。究其原因,尚志鈞認為,地方性藥材可能后世本草不加采錄。再者,方書中所用藥物必須多次實踐,證明確實有效,才被后世本草書所收錄。第二,《病方》所載藥物大量見之于《本草經(jīng)》上品、中品藥物分類中,或可久服不傷人,輕身益氣,不老延年,或有養(yǎng)性以應人,遏病補虛贏的功效。因此,兩者很大相似性,都有早期方士服食的性質。但由于《病方》成書年代早于《本草經(jīng)》,因此,前者巫術風氣更加明顯,書中很多祝由治病之方。第三,《病方》藥物中有大量藥物可作為服食之用,但其成書性質當以治病為主,書中沒明提到“久服不老神仙”之說??紤]到《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藥物專著以及服食之方的雙重性質,因此,我們可推斷,早期神仙服食與中醫(yī)本草學有密切關系,從使用藥物上看,二者沒有明確區(qū)分。第四,《病方》中記載的藥物在其后煉丹術用藥中大量出現(xiàn)。除少部分不見于煉丹著作中外,其余藥物都有作為煉丹藥物使用的情況,丹沙、戎鹽、礜石、雄黃、水銀、芍藥、茯苓、地榆、甘草、術、棗、蔥以及眾多生物類藥物都是煉丹術常用藥。由此也可窺見中醫(yī)本草學、早期藥物服食以及煉丹術之間千絲萬縷的關系。從服食藥物上講,早期的本草服食之作確為后來發(fā)展的煉丹術提供了藥物準備。
其三,服食之方與服食藥物見于秦漢道教典籍者,如《列仙傳》、《三十六水法》、《太平經(jīng)》等?!读邢蓚鳌贩从车闹饕菛|漢前期以前的神仙思想,書中記載了眾多仙人服食藥物情況。古本《三十六水法》據(jù)考證也是漢代的服食方書,書中記載了各種煉制藥物水法,除三十五種礦物類藥以外,還有數(shù)十種非金石類藥物使用。
《太平經(jīng)》雖然屬道教典籍,但書中隱含著豐富的早期醫(yī)藥學內(nèi)容,與神仙服食有密切聯(lián)系。書中有所謂服神藥不死成仙觀念,喻仙藥為“太倉之積粟”,并且對草木藥非常重視?!短浇?jīng)》卷50載《草木方訣》:“草木有德有道,而有官位者,乃能驅使也,名之為草木方,此謂神草木也,治事立愈者,天上神草木也,下居地而生也,立延年者,天上仙草木也,下居地而生也,治事立訣愈者,名為立愈之方,一日而愈,名為一日而愈方,百百十十相應愈者是也,此草木有精神,能相驅使,有官位之草木也,十十相應愈者,帝王草也,十九相應者,大臣草也,十八相應者,人民草也,過此而下者,不可用也,誤人之草也,是乃救死生之術,不可不審詳,方和合而立愈者,記其草木,名為立愈方,一日而愈者,名為一日愈方,二日而治愈者,名為二日方,三日而治愈者,名為三日方,一日而治愈者方,使天神治之,二日而治愈者方,使地神治之,三日而治愈者方,使人鬼治之,不若此者,非天神方,但自草滋治之,或愈或不愈,名為待死方,慎之慎之,此救死命之術,不可易事,不可不詳審也?!贝送猓短浇?jīng)》卷50“生物方訣”、“丹明耀御邪訣”,卷108“要訣十九條”還有關于服藥的記載。
通過上文史料梳理可知,秦漢服食上承先秦神仙不死之風,融攝了上古醫(yī)學、本草知識。無論《漢書?藝文志》所錄專門服食類書目還是《太平經(jīng)》、《列仙傳》諸道家典籍,其服藥特點均與早期中醫(yī)藥學關系密切。葛洪所謂:“古之初為道者莫不兼修醫(yī)術,以救近禍焉。”李約瑟視本草藥物知識為煉丹術重要源頭;任繼愈在《中國道教史》中,將古代體育衛(wèi)生事業(yè)作為道教產(chǎn)生的根源之一,都深刻意識到這一點。
值得注意的是,在早期服食藥物選擇上,方士、醫(yī)家重視非金石藥物的使用,具有‘久服成仙不老’的上品仙藥中非金石藥物占據(jù)重大比例。以《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為例,全書共載藥365種,其中植物藥252種,動物藥67種,礦物藥46種。所有藥物中,在120種上品仙藥中非金石類藥物的比例達85%。各類服食書中,對非金石類藥物的性狀、性味、產(chǎn)地、采收時節(jié)、主治、藥物炮制以及七情畏惡等作了詳細描述,直接影響了煉丹術興盛以后對藥物的選擇。草木、鳥獸等非金石藥物在煉丹術中的使用,從無至有,從少至多,逐漸占據(jù)煉丹藥物的主流。其作用機理的逐漸復雜,藥物功能的逐漸明晰,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秦漢的神仙服食之風。
至此,由早期神仙思想到各種神話傳說,由采求仙藥到丹藥煉制,至兩漢之際第一批丹經(jīng)的問世,“還丹”觀念興起,煉丹術終于以嶄新的面貌登上了歷史舞臺。而伴隨著煉丹術發(fā)端、演化趨勢的是戰(zhàn)國秦漢服食仙藥的過程,特別是秦漢服食中對非金石類藥物的知識積累、總結,為后世煉丹術非金石類藥物的廣泛使用作了理論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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