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剛 經(jīng) 註 釋
(出六十四卷版全書)
武林王世陛云軒重鑴 錢塘邵志琳純一增輯
目錄
純陽呂祖原序
蓮池大師原序
純陽祖師續(xù)序
金剛經(jīng)註釋上
金剛經(jīng)注釋下
金剛經(jīng)補註
純陽祖師原序
夫人之與僊。相隔於形。而相合以神。其所得合者。非偶然也。必合之也有因。故能相聚而成功焉。我嘗論僊跡於世。若即若離。譬如風(fēng)之有聲。觸物成響。不可執(zhí)聲以為風(fēng)。又不可謂聲之非風(fēng)也。然以為無形而有聲者。事近於誕。則凡乩書之言。皆涉于虛渺而難稽。故周穆漢武。立好神仙之術(shù)。乃始而信。既而疑。終而盡返平生之所為。則神仙之不足據(jù)。見于經(jīng)傳者。亦大明矣。我敢自托於神僊憑一乩以惑天下乎。然我則有說焉。夫憑一乩。而言不可知之言。無可考之事者。幻也。若天壤間有書典。而神仙能讀之。書典中有奧義。而神仙能釋之?;煤?。非幻乎。此我不敢自居于神仙。而好為不可稽之言也。獨以如來金剛一經(jīng)。叅演成帙者。不但為諸弟子言。直以剖天下后世之疑。而共證此解。蓋是解也。我得之於蓮池大師。而蓮池大師。又得之于天竺國土。親受如來之教。始得傳于乩書。我何嘗有叅解之功哉。但不得不竊附于叅解之末者。良以叅解之法。有三難耳。一難在於解直而未得深也。二難在于言簡而未得詳也。三難在於蠲棄一切宗民語錄。釋氏公案。而未得動時俗之耳目也。試以經(jīng)中摘要言之。即如祇園恒河須彌等名。舊本俱有圖樣。確指里數(shù)。而今偕刪矣。如阿修羅。歌利王。轉(zhuǎn)輪王。俱有名號出處。今亦盡刪矣。如三菩提。則從舊解正覺三昧。直以昧字對覺字矣。四果菩薩舊解須陀洹等。皆屬名號。今即作入流一往來解矣。涅槃作彼岸解。佛土作根土解。皆異于別解矣。先世及過去未來現(xiàn)在。向作夙世今生解。今已顯然照字義解矣。種種名色。可傳而不可考者。無不刪煩就約?;蚪?jīng)文只一言。而叅解必晰或經(jīng)文有纍言。而大略點過。此皆說是經(jīng)之摘要處也。所以蓮池大師。獨于世所未盡解者。明白通曉言之。則我之得叅此經(jīng)。其中不過什之二三。然我又說焉。此經(jīng)之得釋。幸遇大師于匡盧。亦幸遇諸弟子於新邑。乃得共襄厥功。夫蓮池大師之來。原以諸弟子之堅誠所致。而我與諸弟子。世有夙緣。得復(fù)合遇斯土。遂發(fā)是愿。迎大師至新邑。開壇設(shè)講。閱四十日告成。其始則辛丑二月十九日。其終則四月九日也。夫以四十日之中。大師之與諸弟子。仙凡雖隔。而神氣自合。所以不覺其成之速。而我與諸弟子。皆穫證如來之妙旨。得附大師之后。以傳其名。諸弟子亦不無有補焉。嗟乎。天人非遙。仙凡豈迥。能以覺性自存。便可作合於今日。則今日之得書是經(jīng)於乩。以布刊於世者。不為無因矣。諸弟子惟相最而奉持解說之。不使天下后世。以神僊為誕妄。亦庶幾共見如來真面目也。順治辛丑。孟夏四月既望。
谷口子真降書
蓮池大師原序
夫自羲皇畫卦。倉頡造書。天地始開文字。自文字開而后有三教。是三教文字之祖。出於一原尚已。其后三教分。而遂各為一教之文字。要其立言之旨??傄员M性致命為歸。用開人心明覺。闡大道宗源。以垂訓(xùn)天下。初無異端紛起。附會之徒。各分門戶?;ハ嚓鹘?。彼此詆非。是使三教文字。本以正天下。天下反因之以擾。此不特如來皺眉??桌蠟轷绢~。獨自性命之說。不能相岐故三教書典。往往文字相異。立說自同。此如來金剛一經(jīng)。直本於孔孟。通于老子。蓋以是經(jīng)之義。大要以覺性為旨。一切求通覺性之論。似淺而深。似虛而實。其說原于天命。合於性善。而明於道德五千言。故能使上知下愚。無不開悟發(fā)蒙。明心見性。此經(jīng)之所以為諸經(jīng)祖也。但其間六塵四相。福得布施之說。始終問答。不出于是??傄娪X性因由。不從后起而借以啟人之迷。引人入道。若其功之至要。則不外降伏一言。其反於自然。尤著力無所住而生其心一語。故說是經(jīng)者。不可以虛無寂滅之論。誣我如來正旨也。辛丑二月望后。道人適訪道匡盧。純陽祖師。亦復(fù)來游江右。遇我於竹林精舍。相與言世外事。了無剩義。而祖師力欲於塵環(huán)中。作度人想。道人因與偕至尉山。尉山。祖師舊游地也。其地山環(huán)水瀠。實可棲隱。道人喜而留之。中有二三弟子。頗好精進。祖師向與二三子有宿緣遂以金剛一經(jīng)。欲我解釋。道人始難之。既而見其有誠??山K始事竟者。因請于如來。得慈悲旨。開壇說講。凡四十日告成。諸弟子復(fù)請道人為之序。道人因念此經(jīng)。解者什伯。大半多屬宗門語錄。釋氏公案。不得如來說經(jīng)之要。故特以經(jīng)中字義。就字叅義。總以歸于正覺。不使見者聞?wù)摺I源嬉申I。雖于釋氏之論。微有不同。然開如來之真面目。以發(fā)如來之真妙蹄。則不出乎如是知。如是見。如是信解而已。要之釋教真空。原於實理。未有其理不實。而泛泛言空者。夫如來之言真空無相。原以覺性木自虛靈。無相可者。而后之解者。舍其正旨。掇其粗跡。一切經(jīng)中六塵四相。福德布施。敷衍成篇。便同癡人說夢。何益于覺性。所以道人之解。獨重三藐三菩提一語也。蓋是語。寔一經(jīng)之綱領(lǐng)。而合三教之源流。得其旨趣。則諸經(jīng)之說。與三教之道。一以貫通。初未嘗有疑玄難信者。為后世藉口。但凡人耳提口授。尚多所疑。況憑一乩之言。何以為搋。惟是不作誕語。不設(shè)浮辭。止有盡性致命之理。曉暢明白。庶乎不罪于如來。而亦可使從事孔老者。以道人為非欺世之言耳。后有作者。能以道人之意??贾?。此解亦可當(dāng)環(huán)中一鑑也。順治辛丑四月。望前五日。
云峰道人降書
純陽祖師續(xù)序
此經(jīng)之大旨。不外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四句。無殊大學(xué)之三綱領(lǐng)也。若會悟其旨。則解經(jīng)之法。勢如剖竹。今之紛紛聚訟者。謂釋家祇有一空。失如來作經(jīng)之本意矣。即如經(jīng)中。所云降伏其心。其中原有著寔功夫。道人引非禮勿視數(shù)語以証之。是為得其要領(lǐng)。茍泛泛解說。而不摭經(jīng)義以切証。無徵不信矣。道人此解。不憚再三援引者。摠見儒釋原無二理。智愚皆當(dāng)從信。如稍存幻妄。是為孔氏之罪人矣。夫天下萬事萬物。不外乎一理。以理求之。則千百世以上。千百世以下。若合符節(jié)。況我佛之心印。原無隱語。道人叅於理。其于經(jīng)之奧義。何難得心應(yīng)手。豈若索隱行怪者流。漫然欺世。而并以自欺乎。
乾隆甲午春王正月呂洞賓敬序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
河中純陽祖師 云棲蓮池大師 註釋
法會因由分第一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wèi)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wèi)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祖師解。金剛一經(jīng)。是如來說。真空無相之旨。首言如是。終說如如不動。前后相應(yīng)。
大師解。如則是。不如則不是。如如則并無所是。不可竟作開講語。如是。則我得而聞之。不如是。則雖有說法。不可得為我聞矣。一時佛在者。見佛之在此一時。欲聞法而不見佛在。則此心未堅。今佛已在。而我所聞不已確乎。此二句。是記者欲以所聞所見。證如來現(xiàn)身說法意。
祖師解。舍衛(wèi)國。在西域天竺之東。時佛偶到其國。而非常住。祇樹。祇陀太子所種。因以為名。是文家寫景意。給孤獨園者。乃昔迦尼給散孤獨之處。時佛在其園中。與比邱眾同居。比邱。弟子之稱。比邱言大者。以其通達道理。猶高座弟子也。時有千二百五十人。同住於此。
大師解。此一段。言佛在此地。而從之者眾。見其信而從之也。與之俱。則必與之聞矣。三句是說佛之能化諸弟子處。
祖師解。爾時世尊。非佛之外另有世尊。以造乎至極而謂佛。以人之尊佛而謂世尊。總一佛也。著衣。著偏袒衣。有云柔和之衣。持鈢。是持優(yōu)龍缽。有云天王所獻之鈢。入此舍衛(wèi)國城中而乞食者。未說法前。先以乞食。而動諸眾之見聞也。次第乞已。便是無住相圖畫。不必論其多寡有無。乞過則已。并不留一毫未已之想。還到給孤獨園中也。於無住相中。而仍有一住處。故日本也。飯食訖而收衣鈢。便完一段乞食公案。洗足已。不過清凈意。
大師解。飯食訖三句??勺饕淮f。
祖師解。敷座者。獨設(shè)高座於二百五十人之上。時已坐。而世尊將欲說法也。
大師解。乞食而已完。洗足而已過。俱是佛之得心處。故敷座而絕無倚著。人常靜坐一刻。萬緣皆起。非是不足。便求有餘。則躍然而起。世尊於此。已忘卻乞食事。是無我相張本矣。
善現(xiàn)起請分第二
時長老須菩提。在大眾中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世尊。善男子。善女人。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云何應(yīng)住。云何降伏其心。佛言。善哉善哉。須菩提。如汝所說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汝今諦聽。當(dāng)為汝說。善男子。善女人。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yīng)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唯然。世尊。愿樂欲聞。
祖師解。長老。即千二百五十人中之有德行者。須菩提。有三名。一曰空生。一曰善現(xiàn)。一曰須菩提。此其得證果之號也。在大眾中即從座起者。時世尊先已敷座。而大眾亦已皆坐。獨須菩提從坐間而起立。其時所衣。則偏袒而掛之右肩。是西域衣製皆如此。不是須菩提獨穿此衣也。右膝著地。則今之跪禮也。言右不言左者。是文字中減省法。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只是敬求世尊說法意。希有二字。是須菩提讚頌之辭。說世尊是當(dāng)世希有者。而獨尊於世也。
大師解。如來即是佛。即是世尊。如來二字有二義。以其靜而言之。則若止水。以其感而之。則如流泉。當(dāng)其止時。萬感不動。當(dāng)其流時。百念不滯。故曰如來也。如來二字。尚有奧義。舊說寂然不動。感而遂通。此但言如來之字義耳。夫來者。必有所自而來。惟適如其來者。其來也不藉乎法相。法相者。來以后之事。未來之前。無有法相。只有一如。蓋如者。覺性之源也。故當(dāng)其源之未發(fā)。則如含於性。當(dāng)其既發(fā)。則如覺於心。此如字之不可以虛解也。如來者。如則可來。則不如者。不得來矣。如來。則未及如者。亦不能即來矣。合而言之。何在非如。則何在非適如其所如以來乎。此又進於寂然不動二句之解。前言近於喻。今仍以本文字義釋之??傄匀缱趾系接X性說。則無不如矣。
祖師解。善護念諸菩薩。諸菩薩。即千二百五十人。菩薩是通稱。善護者。言如來能以善念保護諸菩薩。念者。即如來之念。善付囑者。即足上句意。如來能保護眷念諸菩薩。則必能以此法付委而矚托之矣。此段是須菩提冀望如來說法話頭。
祖師又解。世尊二字。是須菩提呼佛而求說法也。凡后世尊二字。俱是須菩提尊稱如來者。男子女人。在千二百五十人之外。言有善念之男子女人同集於此。而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也。
大師解。發(fā)者。猶生發(fā)之發(fā)。阿者。語助辭。耨多羅三字。譯作無上二字講。三藐二字。譯作正等二字講。三菩提。譯作正覺二字講。蓋人有此而溺於情欲。則不能發(fā)生。譬如萌芽方茁。而為物所掩。則欲茁而不得茁矣。故下一發(fā)字。發(fā)者。順其所生也。何謂無上。無有一物更可以加其上也。正等者。言此無上之心。自如來及諸菩薩以迄眾生。在在平等。俱得此無上之正覺。正覺者。此心不偏不倚。如日懸中。表影方正。上下四方。無不偏照。無有不覺。故謂正覺。此從最初一點靈光。不滓物欲而言。無論上中下三乘。箇箇皆具此覺心。上正字。作証字解。下正字。作中正字解。合而言之。總謂諸菩薩今日聽如來之法者。皆能發(fā)生此無可加上共証之正覺心。特未知所以住所以降伏耳。釋氏言此句。猶儒家言慎獨也。獨則無對。此是無上註腳。凡事有對。如先后之類是也。說一無上。便無配藕。是從無始以來言。猶儒家性善之說也。儒家單說人。如來兼說九種。此是度盡一切眾生之意。但人人有是明覺至上之心。而不之所以修之之法者何故。蓋緣善念方起。邪念踵生。故不得覺。即覺之而不得至上之心也。今問世尊。此等男子女人。既具善念。云何應(yīng)住。云何者。如何意也。應(yīng)住者。凡人起此善念。何以使之堅守不去而常住於心也。
大師又解。應(yīng)住。不是強執(zhí)定之而使之住。只要於發(fā)念時。見得真確。便不走脫。云何降伏其心者。此心非另有一心也。善心方解。邪心即隨。故須於邪心續(xù)起之時。以大覺力降伏之耳。降伏者。如制毒龍。如伏猛虎。如御強寇。稍不能降。反為所制。即降之而復(fù)萌。其幟愈甚矣。降而伏之。不是強伏。所住者常。則所伏者潛消而默化。此二句。是求世尊一入門路徑。
大師再解。應(yīng)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二句。一串看。不是應(yīng)如是住。又如是去降伏。所當(dāng)住者住之。則所不當(dāng)住者。自然伏之矣。只因人於不應(yīng)住處住腳。便多一番不自在心。那住得久。住不久時又去。則所以制我者。又朋從而至矣。
祖師解。佛言善哉善哉者。讚其問之甚善也。故呼其名曰須菩提。正是儒家呼門人名一般意。如汝所說說字。即是下二句。添如來二字者。見得善保護眷念諸菩薩而付委囑托之。正是佛之本意。所謂因其問而發(fā)之也。亦是迎機啟悟法。世尊說善男子善女人等。有此無上第一等共證明覺之心。便應(yīng)如是住。如是降伏也。如是意。是如來說人有所住之地而不能住。則不能降伏其心矣。故應(yīng)於所住之地。無有過。無有不及。恰好而住也。佛言如是住。猶儒家言之所止。止其所當(dāng)止。即是如是住註腳也。人患在不知住。便將此心付之烏有。何以降伏。故凡愚之心。蠢而不靈。中人之心。觸而始動。圣賢之心。靜而能通者。其分別區(qū)畫。只在一住時相遠(yuǎn)耳。何以故。能住者。適如其住而止。不能住者。有過心便落魔障。有不及心即墮惡道。人若於此得適中法。則一切魔障惡道。盡行銷歸住處。而何有不降伏者乎。唯然。是應(yīng)而之之辭。故稱世尊。愿傾心樂聞如是住二句之旨也。聞言欲聞。是須菩提見解欲進關(guān)頭。故下即以正宗指示。汝今諦聽。言汝今當(dāng)以其微妙之旨。審而聽之。則為汝說者。皆是真諦也。
祖師解。如是住者。即夫子告顏子克己復(fù)禮功夫。克己復(fù)禮。方為住得好處。降伏其心者。非心中空空無一物也。程子云。只要將心放在腔子里。如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則此心不期降伏而自降伏矣。
祖師又解。此即圣經(jīng)之正心誠意也。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清其源。流之不濁。養(yǎng)其大。小之不害矣。
祖師再解??思簭?fù)禮。要時時克。時時復(fù)。若有一毫間斷。則萌孽復(fù)生焉。能盡去其私欲乎。故圣人特舉此以告顏子也。學(xué)者當(dāng)知之。
大乘正宗分第三
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yīng)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
祖師解。爾時佛聞須菩提之請說而告之。此一段文字。是說入門大頭腦也。須菩提三字。是呼其名而告之。不連下諸菩薩摩訶薩在內(nèi)。摩訶二字。是大者之稱。於諸菩薩中而又為大菩薩也。言此大菩薩。亦不過從此入門。入門之法。只是一箇降伏其心。前此言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此專言下句者。正以勇猛精進之法告也。人心最難降伏。帷能以勇猛力量。及精進神思。得步入步。便是降伏功夫。故應(yīng)如是也。但生類不一。且槩舉而言之。所以有一切眾生之類。此句是冒。該下文九種而言。數(shù)若字。是一一指點處。非無想句。不下若字。已到實地位矣。卵胎濕化。單只物言。不涉人類。若有色下。單指人言。不涉物類。言卵胎濕化四種之生。各自不同。而總一生也。有色色字。不專指情欲言。人有此身。即有此色。故謂之色相。有色則聲香味觸法。皆為色動。而即為色述。此有字。仍對有色相者言。若無色。非專言無色也。空諸相。則著不得色而色自無矣。有想想字。不專指私僻言。凡人有心必有想。故謂之思想。視聽言動。從思想而出。想之正。則視聽言動皆正。想之邪。則皆邪。惟其有想。便有邪正二端。故此想字。仍從正邊說。若無想。則邪正之念陶融入化。而想歸於無矣。若非有想。則想雖有而想已入微。不見有想之跡故有想而非有也。非無想句。即從上句連絡(luò)。無想已不落想矣。非無想。并不落無想。蓋緣想入無上。則心性明覺。無可更著想處。何有於無想。若此想真落空虛。則前此從想而得者。反墮落矣。所以此句竟將以無量無邊作非字解也。
大師解。我字。是佛自稱。皆字。指上九種說。令字。是佛以覺性而通於九種之覺性。故能令之也。入字最有功夫。不可作彼入此看。直是令一切眾生。造入法門。而佛以無剩義之法。使之盡覺。涅槃二字。解者多悞。有以涅槃為死者。釋氏之悞也。有以如來另有涅槃經(jīng)者。再悞也。夫涅槃?wù)?。是如來之真姓明覺。自有天地到今無分今古。此真性常存不失。所以三世轉(zhuǎn)身法界。如去復(fù)來。愈到愈熟。永無迷路。故得以其真性。與天地終始。永無斷續(xù)。謂之涅槃。無餘涅槃?wù)?。言此涅槃。毫無剩義。尚待補塞。所以將此真性。普度一切眾生也。言滅度者。不是生滅之滅。是言如來度人。全無行跡。潛移默化。使之盡行化度也。
祖師問。涅槃竟作到彼岸看。是否。
大師答。是是。但不說得明白。竟云到彼岸。從何處作津梁。故須以前之降伏二字。下一杖子。如無於則不消降伏矣。若論到無餘地位。則涅槃仍是無餘。有餘非涅槃矣。求其無餘。則亦非涅槃矣。四字相連而解。何有不明乎。
祖師問。滅度之。如來有心否。
大師答。有心滅度。便有不得處。功夫不在滅度時。而再降伏其心時。如來惟不待降伏。便能令眾生無不化度矣。九種既分人物。便有靈蠢。如來如何令皆滅度。惟不分靈蠢而皆滅度。所以謂無餘涅槃也。
祖師解。無餘涅槃。即儒家天地位。萬物育。非另有所謂涅槃也。
如是滅度無量無數(shù)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 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祖師解。上文言佛滅度眾生。而如來以為眾生皆有佛性。皆可作佛。則是此等無可限量無可指數(shù)無有邊際一切眾生。俱是可以化度。不以我之化度而成證果。故謂實無眾生得滅度也。
大師解。實無句。是言如來以無餘涅槃滅度眾生。到眾生滅度之后。使九種眾生。俱已入化。則是眾生。已無如來滅度之形跡。故謂之實無有得。辟如魚在水而忘水。與之俱化。何得知有。此句不是如來自讚能度眾生。正言無量無數(shù)無邊在在可度。實由眾生可造入無餘。而非我之功也。何已故三字。申明實無有句之故。如來以為若菩薩欲滅度眾生。而謂我之一身可以度之。便先設(shè)一我相。有我即有人。人我相形。便有人相。有人相。則前此九種眾生。其中便分別靈蠢高下。而存一眾生相矣。有眾生相。將欲以我之身永長於世而度一切。便生壽者相。即非菩薩地位中人矣。所以如來度盡眾生。而不留四相。故謂之皆入無餘涅槃也。
祖師問。如此說有我相四句。是一串矣。何謂四相。
大師答。我相即是人相。則雖有四相。仍從我相而起。
妙行無住分第四
復(fù)次。須菩提。菩薩於法。應(yīng)無所住。行於布施。所謂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須菩提。菩薩應(yīng)如是布施。不住於相。何以故。若菩薩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須菩提。於意云何。東方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須菩提。南西北方四維上下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須菩提。菩薩無住相布施。福德亦復(fù)如是不可思量。須菩提。菩薩但應(yīng)如所教住。
祖師解。上文說無有四相。而此段正發(fā)明無相之旨。事故須菩提從座起立。而世尊使復(fù)坐餘位次而告知曰。所謂四相者。不可住著。於心。故菩薩應(yīng)無所住。此段內(nèi)有七住字。上六住字。俱作執(zhí)著意解。末一住字。仍作止住於意解。於法法字。即無四相之法也。應(yīng)無所住者。即下文色聲香味觸法是也。六者。謂之六塵。極易執(zhí)著。人我眾生壽者四相。緣此六塵。便不得空諸所有。故應(yīng)無所住也。無所住。即以六度中布施一節(jié)言之。亦不可以執(zhí)著行之。不可執(zhí)著者何。如色生等是。色者形色。聲者音聲。香者馨香。味者滋味。觸者情所感觸。法者法所引導(dǎo)。此六項於布施時尤易漸染。惟布施時不住色聲香味觸法想。則亦無求福報想矣。故言菩薩無住相布施。蓋因人於布施時。每每著相。將謂我施於人。人人可施。而愿世人同沾我澤。而又愿我常常不施。四相俱不空矣。其故實由色聲等而起。就如見一人而思布施。便動形色相。聞一人而欲布施。便生音聲相。布施之時。馨香滋味必求全美。而又因求福德之心觸動。欲接引眾生歸大法。便是六塵不凈。此段不重布施。世尊仍為大眾說法。而借不施一是以發(fā)明無住相耳。布施者。布陳已之所有而施之於人。易著色相。故世尊於六塵中單提言之。
祖師又解。上言無住相布施。何以故句。是申明上文意。故言若菩薩不以四相六塵執(zhí)著而行於布施。其於福德不可思惟而度量。
大師解。上文既說無住相。此又說到福德。不是由來以果報忻動眾生。只緣眾生布施一念。求福者多。故以福德聳動之。其實是對下乘者說。非謂無住相註腳也??傊疅o住相中。自有福德。若求而得之。便是有限。何不可思量之有。此二句。上重下輕。福德又在布施中說出。
祖師解。如來又言於意云何者。是教須菩提於意中自去忖度一番。東西南北上下四維。指十方而言也。有十方便有方嚮。而此十方盡屬須空。則無有邊際。不可思惟度量矣。故如來問其可思量否。而須菩提直言不可思量也。言菩薩無住相不施。其於福德。亦復(fù)如上所云十方虛空。不可思量也。此段正言不求福德而福德自至。蓋以其無執(zhí)著也。故如來說凡菩薩但應(yīng)如我所教。不住於相而降伏其心。則此心便有定向。而得所住止矣。
大師解。此句結(jié)無住相。而并結(jié)降伏其心之旨。如所教說得自然。不由勉強。故能斷絕塵跟。一空諸相。乃能住止。若使諸相稍存。心中有所。更何住處。
祖師問。住在何處。
大師答。住在空虛處。
祖師問。空虛處住得定否。
大師答??仗撎幾〉镁萌羯媪鶋m。便刻刻欲遷矣。何處是我安心處乎。
祖師問。布施一端。不說到福德。布施何用。
大師答。若說到福德。布施又何用。
祖師問。然則不布施者。反有福德乎。
大師答。布施有限。福德無窮。人若於布施前后打算一回。反為布施所拘。而果報亦從此分限矣。故此段深言淺解。與后義不同。
祖師解。凡天下之惸獨鰥寡。皆我兄弟之顛連而無告者。因何恝然而不布施乎。然圣人胞與為懷??傇谝灰曂?。無分爾我。是即不布施之布施也。
如理實見分第五
須菩提。於意云何??梢陨硐嘁娙鐏聿?。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祖師解。此段是如來詰問須菩提。以使之言下自悟意??偘l(fā)明上文無住相之旨。亦是如來現(xiàn)身說法處。故言心中揣度何如。果可以現(xiàn)在說法之身相見如來否。此句正是進須菩提一層也。時須菩提於當(dāng)下直認(rèn)不也。故稱世尊。不可以今日說法之身相。得執(zhí)著之以見如來。而復(fù)自解其故。凡一切所見之相。皆是虛空妄說。無有實際。故云見得一切之相非真相。即知今日說如來之身。尚是幻相。不可執(zhí)此相以為見如來也。此句明說人人有佛心。而不可存佛相。佛心刻刻在念。無相而相真。佛相或留於世。有相而相假。見得即心即佛。不落障礙。方為無住相也。時佛又言此者。正使虛菩提認(rèn)定非相是見如來之本旨。不可又自疑惑也。此段一問一答。而問答中又一結(jié)。以終不可以身相見之義。
祖師解。是即我欲仁斯仁至矣。夫子豈有執(zhí)著一相者乎。朱子云。仁者心知德。非在外也。註甚明白??蓞そ庵?。
正信希有分第六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頗有眾生得聞如是言說章句。生實信不。佛告須菩提。莫作是說。如來滅后。后五百歲。有持戒修福者。於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為實。當(dāng)知是人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聞是章句。乃至一念生凈信者。須菩提。如來悉知悉見。是諸眾生得如是無量福德。何以故。是諸眾生無復(fù)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無法相。亦無非法相。何以故。是諸眾生若心取相。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是故不應(yīng)取法。不應(yīng)取非法。以是義故。如來常說汝等比丘。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yīng)捨。何況非法。
祖師解。此段是須菩提於信后復(fù)設(shè)疑端以問。蓋以上言成佛之言。下言成佛之事。事時須菩提聞如來說不可以身相見如來??质廊艘虼艘谎?。而并疑佛言皆屬空虛。故白佛言。頗有一切眾生。得聞應(yīng)如是住之言。與無住於相之說。及此經(jīng)中之一章一句。生信心而奉持否乎。此段問意。單恐人不見佛相。但聞佛言。而生懈心。故言莫作是生實信之說。此中章句。不論世代遠(yuǎn)近。無有不信者。即使如來於五百歲之前說此言。而於五百歲之后。如來此時僅有言在。其有持佛戒而修福德。聞此章句。實實能生信心。正以此言非空說而有實禮也。故是人得奉持其言。當(dāng)知是人之善跟已深。不特於一二善人。及三四五之善人。得此善根。已於無可限量之善人。至千萬善中會著源頭。得此種子。根深蒂固。故聞此章句。乃至於無住相一念中生清凈心。信其實而無疑者。則是如來之言。雖世遠(yuǎn)人演而且信從。況近代乎。故又言如來不分遠(yuǎn)近。人人實信。是如來之心。無有不知之而見之者。則悉知悉見之諸眾生。應(yīng)於清凈中得此無可限量之福德矣。
大師解。人人是如來心。則無不信。人人信如來言。則此心無不生清凈。清凈心中便具無量福德。正以此福德原不假求而得者。故能得之無量也。
祖師問。悉知悉見。則眾生即是如來。何分眾生。
大師答。已知者。如來也。見而知之者。眾生也。能見而知便可造如來地位矣。
祖師解。何以故者。是發(fā)明上得無量福德句也。此下作三段看。蓋言是清凈心之眾生。不可一毫迷戀。若心中先有一相而取之以為我有。即為四相。言為字者。四相本無而我自為此相。故下文不著為字。而此獨添言之。此段應(yīng)單講。下二段應(yīng)對講。大意云。若心中著相。則四相齊至。此為不能空相者言。下二段云。心中偏於有而認(rèn)定法相取之。即著四相。若偏於無而認(rèn)定非法相取之。則亦著四相。正以如來之法。不可偏有偏無。是故不應(yīng)取法而徒托於章句。不應(yīng)取非法而竟落於斷滅。正以無住相之義。皆不可以有無之心執(zhí)著故也。知其故。則汝等今日聽法之比立皆當(dāng)知我所說之法。不可倚靠。正如渡人之筏。方其未渡。人人欲登。既登而及岸。即捨之不用矣。則信今日所說之法。尚如此筏。而有可用不必用之時。況於非法而可悞執(zhí)之乎。
大師解。此三段。第一段言心取相者。相隨心生也。第二段言取法相者。相隨法起也。第三段言取非法相者。因欲去六塵而未得無住相之真旨。竟墮空魔。了無所得。是以非法相而生相也。但下文只說法相非法相句。而不及心取相句。則知心字是貫串三段之義。末句是找明上句。并不深一層。從來講非法太粘。應(yīng)專重法尚應(yīng)捨句。以見眾生於如來言說章句生實信后。又超出章句。便得如來真面目矣。
無得無說分第七
須菩提。於意云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邪。如來有所說法耶。須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何以故。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賢圣。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
祖師解。此段是如來設(shè)疑端以啟悟須菩提意。故言汝今意中揣渡如來。果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邪。蓋謂如來已成證果。而於無上正等正覺果有所得否。故如來有所憑藉。而今為之說法邪。此一問。要見上文無住相而至於無法可說。微矣。但非法不可取。易明也。法而應(yīng)捨。則后之求法者。無有入門處。故設(shè)此以問耳。須菩提即答云。如我解如來有所說法之義。其實無有定法名此無上正等之正覺。亦無有定法而為今日如來可說之法也。
大師解。法不可定者。不是千條萬緒。多而難定。只因人人有此正覺。便應(yīng)直造無上。一泥於法。即落窠臼。而覺性反為法泥。下句說無有定法而下一亦字。是連上句說下。見得如來得之於己。與喻之於人。皆從性真活潑潑處發(fā)出。并不有成法而為說法也。何以故者。釋上無有定法之故。言如來說法。皆不可以一定之法取。故不可以一定之法說。所以如來之說法。不可說是法非是法也。二句三非字。一作是字解。一作勿字解。是法則有實相。勿是法則落空相。非有非無。法無不備。乃為無為法也。故即解云。所以說非法非非法者。何以故。蓋緣如來所說之法。原從覺性中來。不倚於法者。若有倚則必有所取。取者。因我之所無。就彼之所有以取之。便之法在外而不在內(nèi)。不可取者。非謂法之不善而不可取。如來所說之法。俱從覺性說出。則凡假法以說者。法雖善而不可取矣。惟不可取。則亦不可說。到此說不得是法。亦說不得不是法矣。非法者。找明上無法可說句。非非法者。找明上法尚應(yīng)捨何況非法二句。絕不支離。則知一切之菩薩而稱為賢。如來之地位而稱為圣。皆不假造作強為。而實以無為之法造成賢圣。但其中先知后覺。各不同。故以后覺者為賢。先知者為圣。而微有差等分別耳。究之其原。同出於無為之法。而未嘗有別。
祖師解。無為法。正照上文一念生凈信句。凈則無為。不凈則紛紛錯起。而為之不勝矣。
大師解。無為。不是一無所為??v為之到底。仍返於無為人若未嘗有為。先求無為。便是踏空而行。何又實効。人若既經(jīng)為過。但恃所為則又蹠實而走。何有靈機。所以法至無為。而幾幾於賢圣矣。
祖師解。無為法。即周子所謂誠無為幾善惡。圣者。誠而已矣。誠者。擇善固執(zhí)之謂。圣人非空空無為也。只要守得住耳。
依法出生分第八
須菩提。於意云何。若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是人所得福德。寧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來說福德多。若復(fù)有人。於此經(jīng)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為他人說。其福勝彼。何以故。須菩提。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jīng)出。須菩提。所謂佛法者。即非佛法。
祖師解。若有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三千者。舉成數(shù)而言。大千者。又以三千之?dāng)?shù)言。猶云三千箇三千。此極言世界之多。至於大千。多之已極。而又滿此世界無有脫空。將此世界之七寶。用以不施。七寶者。金銀琉璃瑪瑙玻璃珊瑚明珠世也。此七寶者。世界中之希珍。用以布施。其所得之福德。多乎不多乎。此一段又借布施一端以啟其問。而須菩提直言多者。亦只就布施言其多耳。一問一答。俱是設(shè)詞。不作實有如是布施以得福德也。
大師解。如來即言所得之福德。仍是性中固有。不假布施而有增益。何以故。是如來發(fā)明福德多之故。故言福德本之於性。何處計其多少。則知言多者。猶著布施相。見得布施如此之多。而得福德。究竟返歸性分。不著多相。是故如來說得福德之多耳。
祖師解。四句偈。單指四句言。故說一等字。有經(jīng)而后有偈。故下乃至二字。則知四句偈前后皆偈矣。受持二字。各有解。受者口受。持者心持。能口受心持。而復(fù)為人解說此經(jīng)中之義。則其所得之福。更勝於布施之福。何以故者。解明其福勝彼之故。蓋以一切已成正果之諸佛。及將成正果之諸菩薩。而會悟諸佛無上正覺之法。皆從此經(jīng)中解出真義。故呼須菩提言。此即佛法也。而一有執(zhí)著於法。便非法矣。
大師解。此一問答。只重受持為人解說二句。上句自修功。下句及人功。
祖師解。此即圣人教人各因其材也。即孟子所謂分人以財謂之惠。教人以善謂之忠。儒釋同歸一理。無區(qū)別也。
一相無相分第九
須菩提。於意云何。須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須陀洹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須陀洹名為入流。而無所入。不入色聲香味觸法。是名須陀洹。須菩提。於意云何。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斯陀含名一往來。而實無往來。是名斯陀含。須菩提。於意云何。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阿那含名為不來。而實無不來。是故名阿那含。須菩提。於意云何。阿羅漢能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實無有法名阿羅漢。世尊。若阿羅漢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
祖師解。上文言佛法無相。而無相中其實有果。但相不可著。果亦不可定。故此段以四菩薩之四果言之。以見四果一果進一果。而究竟以果名者。猶是法門之小乘。其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是四等入道進修之人。其名不同。證果則一。須陀洹是梵語。即譯作下入流二字。下三段皆放放此。如來言須陀洹者。能作是證果之念。我得其果否乎。而須菩提答云不也。蓋以此須陀洹者。於六塵中脫出。能生清凈心。故已入於賢圣之流。而究之何所謂流。便是入焉俱化。則不入於人我相。而何有於色聲等。故雖名須陀洹。而實無可名也。此為初果。斯陀含者。較之初果則已進矣。名一往來者。曾於此中往來一番也。凡人於塵相。有一往而不來。有既來而復(fù)往者。此則曾於其中一往來。而絕無顧戀。所以謂之一往來也。則名為斯陀含。而實無可名也。此為第二果。阿那含者。較之第二果則又進矣。而此阿那含於六塵四相。一一證空。并無可名。而特於此中聽徹前后。了無障礙。故不特不往。直已不來。覺得塵相已無有可來之跡。此為第三果。阿羅漢者。較之第三果則更進矣。而阿羅漢實無有法相者。蓋以阿羅漢見道而不著。於道也。若其見道而有所著。不過成其為阿羅漢之道而已。豈能脫此四相乎。故雖名為阿羅漢。而實無以名之。此為第四果。凡此四果。各就地位。同證無上。無非說不著一果而成此果耳。
大師解。四果果字。一義也。因果證果。各有分別。因果者。以前之所因而得今日之果。證果者。以今之所證而得當(dāng)下之果也。果字有二義。一果決之果。一果報之果。此應(yīng)以果決義解。蓋以四菩薩。俱從勇猛精進而堅修以得之者。入流一往來諸名。正是證其果處。
祖師解。此段大意。與子夏所謂譬諸草木。區(qū)以別矣之義同。
世尊。佛說我得無掙三昧。人中最為第一。是第一離欲阿羅漢世尊。我不作是念。我是離欲阿羅漢。世尊。我若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世尊則不說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者。以須菩提實無所行。而名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
大師解。上四果。俱以無心而得果者。無可名之。故強名為四果之人。究竟實無所名也。但上三種人言得果。下阿羅漢言得道。果與道其中淺深不同。須知道字實高果一層。故下不說果。只說道耳。
祖師解。無掙者。無所掙也。人心一念欲明理。又一念愈驅(qū)欲。兩念相爭。便內(nèi)自掙矣。無掙。則理欲消忘。不起掙念。是為無掙。三昧者。梵語也。譯之則為入定。
大師解。無掙者。非掙於口。掙於心也。無掙。在儒家則曰內(nèi)自訟。在如來則曰無掙。人有過而自訟則過消。人至於無過之可訟。遂到無掙地位。夫無掙則善念亦且消融。從何而掙。所以然者。蓋因此中已至入定之會。更無有所矜持。而寂然之中。萬感不動。故得一定而無所擾也。三昧甚難發(fā)明。我當(dāng)解字義以充其義。三昧二字。世以為三昧火者。非也。因以其名。而釋氏悞謂無明火。后又悞以無明為無名。去三昧之解遠(yuǎn)矣。夫三昧而解作入定者。從無掙譯說也。若云昧之一字。直以明昧昧字解之為近。蓋人不覺則昧。若正覺則不昧矣。昧從心生。則心為昧所焉。而往往多迷。故世稱昧為迷昧。正覺之人。心有慧燈。古今當(dāng)照一切塵相。更無有昧。此昧字義之粗解也。
大師又解。三昧云者。凡經(jīng)中三字。俱作正字解。而此言無掙而得正定之心也。以今所說昧義。當(dāng)云無掙之得。得之於正。直從無昧處以歸於正覺也。此亦從實義說。言三昧者。未嘗以此解也??轴屖弦詾檎f之膚淺。故向未言其實。今照正覺而詮三昧。則亦不脫章旨。要之不能覺則昧。或有覺有不覺。則或昧或不昧。至於正其覺。則亦正其昧矣。何必紛紛多其說邪。且看下文人中最為第一句。便知仍是無上之旨??傄砸娬涿琳摺J堑谝坏热?。猶之正其覺者。更無有可加上意也。
祖師解。得無掙三昧得字。照上得果得道說來。此前又申一層。故說最為第一。最為第一。不但是二昧中人。又再三昧中作第一等人。是為離欲阿羅漢。離欲者。離此六塵四相而至於無掙。便是與欲相離。非強過以隔離之。故說我若起意思說我是離欲阿羅漢。即著離欲之想。而執(zhí)阿羅漢之道。故又說我若作是意思而謂我已得阿羅漢道。如來即不說樂阿蘭那行者矣。阿蘭那。譯作無掙二字。樂。是好樂意。蓋謂此時若以離欲之想自存。則佛於諸弟子中。不以我為好樂無掙之行者。作修行人看。正以須菩提實無所行其離欲之心。故謂之樂阿蘭那行耳。此段是須菩提自言以無心而得離欲之果。則上四果亦以無心而得愈明矣。
莊嚴(yán)凈土分第十
佛告須菩提。於意云何。如來昔在然燈佛所。於法有所得不。不也。世尊。如來在然燈佛所。於法實無所得。須菩提。於意云何。菩薩莊嚴(yán)佛土不。不也。世尊。何以故。莊嚴(yán)佛土者。則非莊嚴(yán)。是名莊嚴(yán)。
祖師解。上言得果。說一得字。便著一得之相。故如來又將己之所得而問須菩提。以見得之心不留也。故言往日我再然燈佛所授記之時。於法有所得否乎。然燈佛者。即今世所稱定光佛是也。佛生時。有光於眼耳口鼻百孔中放出。遍照十方。如燈之明。而號然燈也。是為釋迦佛之師。此一問。是看須菩提認(rèn)真得字否。而答云否者。見得當(dāng)時授記時。實是如來於本性中自得真悟。仍不??繋熤谟浂?。故得之而實實無所得耳。此間單空一得字。而佛又問菩薩莊嚴(yán)佛土否乎。莊嚴(yán)者。心入於定而無所倚著也。佛土二字即普提心也。言菩薩果以入定無倚。而具此菩提心否。故答云實無此心也。何以故。佛說此莊嚴(yán)。原無此莊嚴(yán)之想。故未及非莊嚴(yán)。而特名之為莊嚴(yán)耳。土字。是就菩提心入定者。言人於操心時。存一分衿持意。心便不定。說到入定。心無可持。正所謂無為法也。土。即土也。土止而安。是為根土。即以此解。其義得矣。
大師解。土字。即解土字義。亦是實說。蓋人心能如根土之止。則自然入定。言心而曰土者。猶人之言心田心地心苗等意也。此心方寸之地。而能種出良苗。便知方寸本事是良田。故謂佛土。不去浸削而加滋培。何在非佛土也。
大師又解。自須陀洹起。直說到菩薩層層駁入。俱是須菩提善解處。言四果中人。即答以小乘之旨。言阿羅漢。即答以無掙之旨。言佛。即答以無所得之旨。言菩薩。即答以非莊嚴(yán)之旨。隨問隨答。而中間須菩提自說佛名之一段。是須菩提以身自證之意。佛又說燈佛一段。是如來以身證須菩提意。針針相對。絕不支離。當(dāng)以此番問答。為兩人本地風(fēng)光。
世故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yīng)如是生清凈心。不應(yīng)住色生心。不應(yīng)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須菩提。譬如有人。身如須彌山王。於意云何。是身為大不。須菩提言。甚大。世尊何以故。佛說非身。是名大身。
祖師解。上文得無所得。而莊嚴(yán)之想俱無。此心幾於枯槁。故此段說一生字。以見諸相皆空。而心從虛中生出。凡須菩提等。應(yīng)如是而生此清凈之心。心至於清凈。則六塵俱斷。而何有於色聲香味觸法以住其心。清凈心言生。而六塵亦言生者。二生字有別。上生字。言心中一無罣礙而生此清凈心。下生字。因六塵所染而心反為其所生。一正一反。側(cè)出下句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句。無所住。不是懸空。只為形相消忘。心中毫無執(zhí)著。此心油然自生。不曰心之生。而曰生其心者。無所住中生之也。
大師解。蓋心至虛而不可有所。所者。情欲之所也。心為人之安宅。而宅為情欲居之。則不安矣。住字。猶居住一般。因其有所住。而人之七情六欲。皆足以淚沒其心。此心便不能生。無所住者。不是六塵之來。強拒之而不使其住。實實心中原著不得些子。仍無有可住者。故於無所住處而其心也。但此句一連誦下。不可於無所住作頓。蓋不以無所住后始生其心也。不言心之生。而曰生其心者。正以心本虛靈。原存生生之理。特為情欲所制。生機漸消。故人於一念不起時。此心有油然而生者。非他心。其心也。人不能使之生。而心自生之。則之其心者。本然之心也。夫心說到生時。便覺有一番勃勃意矣。此一句之大旨也。
大師又解。上言心。下言身者。非反說到外也。身字即作心字看。如來蓋欲廣須菩提之心。而復(fù)以須彌山王之身問之耳。如來設(shè)言有人身如此山之大。而非真有此大身也。須彌。西域山名。為眾山之長。故曰山王。其身如山王。則大之極矣。而實無此大身之相。若存此相。大便有限。而佛亦不說之矣。此段問答。言無所得。無有莊嚴(yán)。而至於心無所住。則此心方為廣大。此又是如來開悟須菩提一則也。
祖師解。仁。人之安宅也。義。人之正路也。心不能住。是弗居弗由矣。即如來所謂心有住也。
大師解。此即人禽之界。夢覺之關(guān)。人而知所培養(yǎng)。則山木嘗美。若旦旦而伐。其有不濯濯者乎。
如來於辛丑四月十五日降壇說法。大師譯解大旨。
如來說。無所住其心。全是心之覺處生之。無所住者。心中盡是覺處。不應(yīng)住的。走不得來躲閃。便在在皆明覺之生心。靈光透出。何生之非其心。此是說如是住精意??蓪⑷缡亲∪挚闯觥H鐏碛终f。此句不看住究竟。但看住由來。究竟則應(yīng)無所住。由來則生其心。言人若住。不住於在歇腳處。便能生出一番明覺心來。
大師問??梢源私?jīng)問須菩提否。
如來旨。留阿難行者。再發(fā)明此句經(jīng)義。
阿難尊者說。色聲香味觸法。未有住處。尚無其所。一經(jīng)住著。便已各佔一所。而不得即行。故其住之也久。而所住之地。為其紛擾。遂不成其所矣。無所住者。未嘗不有其所。而不引之入住。即有色聲香味等項。俱是門外過客。安得投足於不招之所邪。故經(jīng)文言應(yīng)無所住。是應(yīng)與不應(yīng)。俱從自心招攬。自心推脫。別非他人可以承當(dāng)。直是其心自讓所住與色聲香味等住。而其心反退處於四絕之地。從何得生。惟無所住。而其心廓然澹然。不留一物佔其地位。欲培即培。欲植即植。譬如良田無秀。所承雨露。所滋灌溉。皆是扶生之會。而何有不生者。故上言雨生心。此單言生其心。足知生處本是浩曠。何嘗絕人於生。特患生之未久。又從而絕之。則此心將不得為其心。其不敗壞於色聲香味等者。亦幾希矣。
無為福勝分第十一
須菩提。如恒河中所有沙數(shù)。如是沙等恒河。於意云何。是諸恒河沙寧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但諸恒河尚多無數(shù)。何況其沙。須菩提。我今實言告汝。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七寶滿爾所恒河沙數(shù)三千大千世界。以用布施。得福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佛告須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於此經(jīng)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為他人說而此福德勝前福德。
祖師解。上言山。此言河。俱是喻說。此段甚言世界之多。如恒河沙。故如來言之。恒河。西域河名。即在佛說經(jīng)之處。故即以喻。言如河中之沙。而以一粒之沙。筭一恒河。可為多矣。而須菩提謂無此恒河而無可筭。故如來告之說。此喻非是謊言而實可信。見得世間善男子善女人。以此河沙之?dāng)?shù)七寶。佈施於人。其福德之多。亦猶是也。然不若於此經(jīng)中以四句偈受持而為他人說。其福更多於布施之福德。前說於此經(jīng)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此說於此經(jīng)中乃至四句偈等有別。前兼言經(jīng)。此單言偈。見得以四句偈等與人說。其福亦是無限。蓋佈施必待七寶而得福。此經(jīng)與偈。則無論貧富窮達。隨在可受持解說耳。
大師解。是即圣人之老安少懷朋友信。其義一也。若如仲夫子之車馬輕裘。與朋友共。猶有著相處。
祖師解。圣人安而行之。賢者勉而為之。圣人無跡之可指。賢人有相之可尋細(xì)玩經(jīng)旨自得。
尊重正教分第十二
復(fù)次。須菩提。隨說是經(jīng)。乃至四句偈等。當(dāng)知此處。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皆應(yīng)供養(yǎng)。如佛塔廟。何況有人盡能受持讀誦。須菩提。當(dāng)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若是經(jīng)典所在之處。即為有佛。若尊重弟子。
祖師解。復(fù)次。與前微別。蓋矣如來說法以來。至此幾復(fù)次矣。此段是言受持解說。不論何地。處處可以說經(jīng)。故言隨說。若隨地而說此經(jīng)與四句偈等。即有天上之神。世間之人。即八部中阿修羅之惡類。一切等皆應(yīng)於此地生恭敬心而供養(yǎng)之。如佛藏舍利之塔。與現(xiàn)法身之廟。所在之處。無不瞻禮。塔廟蓋借言耳。非真有塔廟也。何況有人將此全經(jīng)之義而廣為人解說。共為天人阿修羅所供養(yǎng)者更何如也。且不特以四句偈等及全經(jīng)隨地解說。即使此經(jīng)留於其地。便同如來身歷之地。未嘗有佛而佛實即在。且不特佛在。并及持戒修福而為人所尊重之弟子。亦無不在矣。
大師解。若字作即字解。尊重弟子。竟作諸菩薩摩訶薩看。上言佛。此言及佛之弟子。便見千二百五十人。皆是可尊重若如來者。
祖師解。是即孟子云。雖有惡人。齋戒沐浴。則可以事上帝。圣賢勉人自新。即教人改過不吝也。
如法受持分第十三
爾時須菩提白佛言。世尊。當(dāng)何名此經(jīng)。我等云何奉持。佛告須菩提。是經(jīng)名為金剛般若波羅蜜。以是名字。汝當(dāng)奉持。所以者何。須菩提。佛說般若波羅蜜。則非般若波羅蜜。是名般若波羅蜜。須菩提。於意云何。如來有所說法不。須菩提白佛言。世尊。如來無所說。須菩提。於意云何。三千大千世界所有微塵是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須菩提。諸微塵。如來說非微塵。是名微塵。如來說。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須菩提。於意云何??梢匀嘁娙鐏聿弧2灰?。世尊。不可以。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說。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須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恒河沙等身命布施。若復(fù)有人。於此經(jīng)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為他人說。其福甚多。
祖師解。上文如來說經(jīng)典如此之妙。故須菩提因問此經(jīng)當(dāng)以何名。既有經(jīng)名。何以敬奉而心持之。而佛告其經(jīng)之名。則名為金剛般若波羅蜜。金剛者。金性純而最堅。故謂金剛。般若者。譯作智慧二字。波羅蜜者。譯作到彼案三字。言人智慧之性。從無始而具。不著漸染。如金之出土。純潔而無所夾雜。惟其無所夾雜。則私欲不得相入。何等堅剛。今人為私欲驅(qū)遣。便自柔軟而失其本真。則智損而不明。慧削而不悟。以至淚沒本性。不得登岸矣。惟率其最初之性。而以性中固有之智慧。堅持不使一毫有虧。則回頭即是彼岸。此為小乘者說般若法。若大乘之賢圣如菩薩等。則此般若之性。本來具足。有何浸損。到底堅剛。其登彼岸。猶入熟徑。前后不迷。永無退步。登彼岸者。為大乘解。則為登峰造極。為小乘解。則為出此入彼。所到不同。而彼岸一也。但疑之者。迷而不知到。畏之者。望而不能到。是在於勇猛精進者。此經(jīng)之所以名也。受持者。當(dāng)奉行此名。而可得經(jīng)中之實義。但此名不過強名之耳。蓋以般若即具於性。有何可名。故佛又說非般若波羅蜜也。若一執(zhí)著其名。則落相矣。惟旋說而旋非。是以名之為波羅蜜也。言般若即為般若之法。而佛又問於法有所得否者。說此般若波羅密之法也。而須菩提言佛無所說者。正以此經(jīng)之名不可執(zhí)也。故佛又借世界微塵以喻之。言三千大千世界中之纖微塵埃。何處不有??芍^多矣。而究竟微塵不可盡執(zhí)之以為微塵。猶世界不可盡執(zhí)之以為世界。蓋微塵而至於破碎。世界而至於陸沉。則又何可名之有。
大師解。上句形起下句。重世界。一邊說。如來至此又將三十二相現(xiàn)身說法。三十二相者。只就如來幻身言之耳。此身雖與眾生不同。而究竟幻身有盡。故說以身相見如來。而名為相。即便落相。特強名為相。以見如來耳。三十二相。一身相。修廣莊嚴(yán)。容儀端正。二體相。上下量等端肅。三面相。面如滿月。四頂相。頂如天蓋。五髮相。右旋盤曲。一髮不亂。六耳相。耳垂過肩。七眉相。皎凈如天帝弓。天帝弓者。中高而兩垂。八眉毫相。眉間有白毫。柔軟若綿。白若珂雪。九眼相。睫相。青紺色。平整若牛王。牛王者。眼大而左右齊整不偏。十眼睛相。青紺色。鮮白眶微紅。十一鼻相。豐高而下垂。十二唇相。唇若丹朱。十三口相。閉若瓠形。開若???。十四牙相。上下四十。肉深根固整齊。白若珂雪。十五齒相。四齒潔白鋒利。十六舌相。廣薄修長。吐垂面輪至耳髮際。十七音聲相。聲音朗朗。雖人眾中遠(yuǎn)近共聞。十八額相。方正隆起。十九肩相。兩肩平正圓滿。二十臂相。平立雙臂垂過膝。如象王鼻。二十一脇相。兩肋圍抱。如鹿王腨攝。二十二毛相。皮上每孔生一毛。青紺色。軟如兜羅。右旋不亂。二十三皮相。金色。肌膚柔滑。不沾泥垢。二十四陰相。臟密不露。二十五手足相。并柔軟如綿。二十六。足底平滿。足下有千輪輻支。二十七。足指有雁王文。狀若綺畫。二十八。足趾坐與趺相稱。趺與距相稱。二十九。手足并尖圓修長。潔白可愛。二十。兩手兩足雙肩一項立圓滿。三十一。頷臆周正充滿。三十二。腋下并充實。
祖師解。如來之相。雖與眾不同。而終是幻相。所以說非相而強名為相耳。今人具有幻相。而能空其相。將此身命如恒河沙等以為布施??蔀闃O矣。而終不若以此經(jīng)受持解說。其所得福德。亦復(fù)如布施身命者。正以身命有盡。而經(jīng)義無窮也。
祖師解。吾夫子不嘗夢見周公乎。周公獨非有相者哉。然無儒夢見者。不過見其道耳。非真有相之可尋也。
離相寂滅分第十四
爾時須菩提聞?wù)f是經(jīng)。深解義趣。涕淚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說如是甚深經(jīng)典。我從昔來所得慧眼。未曾得聞如是之經(jīng)。世尊。若復(fù)有人得聞是經(jīng)。信心清凈。則生實相。當(dāng)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世尊。是實相者。則是非相。是故如來說名實相。世尊。我今得聞如是經(jīng)典。信解受持不足為難。若當(dāng)來世。后五百歲。其有眾生得聞是經(jīng)。信解受持。是人則為第一希有。何以故。此人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佛告須菩提。如是如是。若復(fù)有人。得聞是經(jīng)。不驚不怖不畏。當(dāng)知是人甚為希有。何以故。須菩提。如來說第一波羅蜜。非第一波羅蜜。是名第一波羅蜜。須菩提。忍辱波羅蜜。如來說非忍辱波羅蜜。何以故。須菩提。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體。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何以故。我於往昔節(jié)節(jié)支解時。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應(yīng)生瞋恨。
祖師解。爾時須菩提。聞如來說此經(jīng)中空義了徹。不覺涕淚悲泣。感其說中之義趣。而白佛言。自我從昔口受教以來。所得如來慧眼。未得聞此般若之經(jīng)。蓋嘆其聞之晚也。若復(fù)有人。如我今日所聞。而亦同得聞此經(jīng)。信之於心。而萬念皆空。此心清靜。即以清凈心中生出實相來。是人即為第一等少有之功德矣。
大師解。實相二字。是如來實地功夫。若未從實相處修持。泛言空相。便落寂滅。何處發(fā)生。故言實相。以使人從此實地生出空相。若未經(jīng)由此修持。何處著手。故於空相后反說實相。生者。不是生此實相。蓋從實相內(nèi)生出空相之旨也。上言福德。此言功德。有別。福在於能修。功則自修福已至后言之。正照上希有字說。
祖師解。是實相者。不過借以生空相之資。其實實相不可執(zhí)著。特強名之為實相耳。而須菩提又言。我今得聞此經(jīng)。賴有如來親承面誨。不足以為難聞。若當(dāng)五百歲之后。而此來世眾生。不及見知。俱是聞知。其得聞此經(jīng)者。皆能信心。是人實以己之智慧。即證如來。較之我聞。甚為難得。豈非希有。何以見希有之故。此人已是超脫四相。而無人我眾生壽者之見矣。所以無四相者何故。蓋人我等相。俱無可名。即無可著。而后之眾生。不及見如來。但解如來經(jīng)義。豈不是四相皆空。而即名之為諸佛中人。不亦可乎。如來直應(yīng)之曰。如是如是。是接引后世人意。不但答其言之是也。故如來即言。若后世復(fù)有人起。而能不生驚駭心。不生怖懼心。不生阻難心。便能勇往精進。悟入法門。豈非希有之第一等人乎。而又不特不驚怖畏之一等人也。即如辱之所在。人不能忍。而有忍之者。是即入法之一門。故如來說箇忍辱波羅密。忍辱二字最難。人若有辱而存此忍心。便與辱字不能解脫。故說忍念皆去。辱自消亡。而何有忍辱波羅密乎。言此不過強名之耳。第一波羅蜜。即從上希有二字發(fā)出。此一段。總於如是如是內(nèi)說來。見如來接引后世眾生入道之意耳。蓋以此經(jīng)為萬法宗源。凡所有經(jīng)典。皆從此一經(jīng)會出。是為第一波羅密也。但波羅蜜不可執(zhí)著。如來所說。不過借此以度人。故強名之耳。而何可據(jù)以為第一波羅密哉。且不特此。凡人之最難忍者莫如辱??梢娙酥度?。不惟能忍為難。而忘忍之尤難。何以故。如昔如來為歌利王割截身體時可證也。歌利王者。西域國惡王名。嘗率宮女?dāng)?shù)十人出獵。晝而酣寢。適如來過此。而諸宮女見以為神人。羅而拜之。歌利王覺。怒其為戲而磔裂之。故如來借此是以證忍辱。并忍辱皆忘之意。其言若謂。此時節(jié)節(jié)支解。絕不生四相。蓋以此時若生四相。則瞋恨之心不免。所以無者。忘其辱。并忘其忍也。
須菩提。又念過去於五百世作忍辱僊人。於爾所世。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是故須菩提。菩薩應(yīng)離一切相。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不應(yīng)住色生心。不應(yīng)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yīng)生無所住心。若心有住。則為非住。是故佛說。菩薩心不應(yīng)住色布施。須菩提。菩薩為利益一切眾生。應(yīng)如是布施。如來說。一切諸相。即是非相。又說。一切眾生。則非眾生。須菩提。如來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狂語者。不異語者。須菩提。如來所得法。此法無實無虛。須菩提。若菩薩心住於法而行布施。如人入闇。則無所見。若菩薩心不住法而行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見種種色。須菩提。當(dāng)來之世。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於此經(jīng)受持讀誦。則為如來以佛智慧。悉知是人。悉見是人。皆得成就無量無邊功德。
祖師解。佛又言我若會得忍辱一法。則於過去五百歲后。當(dāng)作忍辱仙人。此如來發(fā)念如此。未嘗實作此仙人也。故說於爾所世。自從今日想到此世。如同一日。更無別念可歧。所以究竟無有四相。是故應(yīng)離一切相。如來說四相皆空。則一切之相。盡應(yīng)解脫而離之矣。一切之相離而生清凈心。此時心中明覺。得無上之旨。會無上之法。實實發(fā)此正覺之心。而何有於色生香味觸法等著於心乎。此六塵既無所住。則心已清凈。而所悟皆正覺。若心中稍有所住。此心終為六塵把持。而何有住止之處。
大師解。此一段。上四住字作住著看。末住字作住止看。凡說色聲等。必以色字單題一句。見得下五字皆因色相而起。故下文除卻聲香等。專以一色相說布施耳。
祖師解。菩薩於法應(yīng)無所住行於布施。布施而單說色者。凡人之念。只為功德修於目前。福報留於身后。便是刻刻為自己地步。非普度眾生之大法愿矣。故言不住色布施。不特於六塵中生此吝惜眷戀之意。而為有住。即使盡蠲一切。不忘來報福德之心。終著色相。所以說無住相布施也。故菩薩為普度眾生。而以布施利濟益物。布施原為人而非為己。是應(yīng)如是也。所以如來又言。我今日所說之經(jīng)。不論歲久人演。無有不信從者。蓋以所言是真而不偽。實而不虛。適如其心之所言。而不加毫末。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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