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日,吉林飄起了入冬以來第一場大雪,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下午3點多鐘,記者抵達搜登站鎮(zhèn)見到了溫叢成。他個子不高,皮膚黝黑,很清瘦,坐在他那輛有些破敗的奧拓車里不停地抽煙,表情始終木然。他至今都沒有自己的家,于是,我們來到一鄰居家中,在那個充滿暖意的炕頭上,溫叢成向本報記者講述了他不同尋常的人生經歷――
為親人輸血被查出hiv病毒
溫叢成是吉林市搜登站鎮(zhèn)農民,家有兄弟4個和一個妹妹,排行老四的他6年前來到沈陽開車,每月工資約1000元。“原打算攢夠了錢就回家弄輛出租車開,再娶個媳婦生個兒子。但后來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卻徹底改變了我的一生!”溫叢成狠狠地吸了幾口煙。
溫叢成說:“大約是2001年9月,我還在沈陽打工,突然接到電話說大哥蓋房時被砸傷了,流血不止?!毙募比绶俚臏貐渤僧斎站突氐搅思质?,為了籌集醫(yī)藥費,溫叢成和大嫂到市中心血站去賣血?!拔覀冊谘境檠獌商旌?,又被通知去重抽再檢驗,但血都不合格?!币驗闆]錢,大哥尚未痊愈就出院了,溫叢成回沈陽繼續(xù)打工?!按蟾绯鲈汉螅质屑部刂行牡膭氋F(性病艾滋病科)就找上門來,說我們得了艾滋病,當時家里人都以為劉是來討醫(yī)療費的,就把他匆匆趕出了家門?!?/p>
一家四口都查出艾滋病
然而,事情并沒那么簡單。
據溫叢成的大嫂回憶:“沒過幾天,劉寶貴又來了,手里還拿著化驗單,說我們兩口子和老四(溫叢成)都染上了艾滋病。當時我公公也在家,他是個赤腳醫(yī)生,聽了劉的話,老人家大發(fā)脾氣,不由分說地再次把劉寶貴罵出了家門。劉寶貴一連來了三次,都被哄了出去。”
同年11月,溫叢成的三哥也接到疾控中心通知,到吉林市抽血檢查,結果也是hiv陽性。
4年前再次確認hiv陽性
溫家人始終在半信半疑中過著日子,直到2003年。
2003年初,鎮(zhèn)里相繼發(fā)現hiv感染者,這些感染者都有共同的經歷:1985年至1994年之間曾在搜登站鎮(zhèn)衛(wèi)生院采漿站賣過血。吉林市疾病控制中心對此高度重視,遂對兩個鎮(zhèn)曾賣過血的農民做hiv抗體檢查,結果查出70多個hiv感染者,溫家四口人均被確認hiv陽性。溫叢成說,因為窮,他們家4個兒子都去賣過血,“我從十六七歲起就開始賣血了,最多的一個月賣過28次血?!睖貐渤赏炱鹦渥?,留存在他右手臂上的針孔還依稀可見。
他在恐懼中度日如年
溫家人不愿在世人面前承認得艾滋病這樣的“丑事”,他們不去愛心門診領免費藥品,沒加入到任何打官司、維權的行列中。然而不久后殘酷的現實再次打破了溫叢成的生活。
2004年初,同在沈陽打工的妹夫突然得病,“天天高燒40多度,眼看著人就燒得不行了,卻查不出什么病,后來我突然想到艾滋病,就讓妹夫去檢查。檢查結果真的是陽性?!睖貐渤蛇@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得的是一種多么可怕的病,頓時對生活失去了希望。
2004年9月,37歲的溫叢成回家在鎮(zhèn)政府領到了4萬元補助,從此開始了游手好閑、借酒澆愁的痛苦生活。“得了這個病,到哪去討老婆呀?活一天算一天吧?!焙髞恚簧偃藙袼荒芑斐缘人?,溫叢成就用補助買了一臺快要報廢的奧拓車拉點活兒,“得了這病還不知道能活到哪天,攢錢有啥用???所以,我從不存錢?!睖貐渤蔁o奈地說。
轉折
5家醫(yī)院6次檢測呈陰性
“這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跟6年前被確診為hiv感染者一樣,2006年10月末的hiv抗體陰性的檢查結果讓溫叢成同樣難以置信。
4次檢查hiv抗體呈陰性
據溫叢成講,2006年初,一位商人為他和同村的一些艾滋病感染者免費提供增強免疫力的中藥,并定期為他們進行檢查。2006年10月19日,溫叢成在吉林市中西醫(yī)結合醫(yī)院做了hiv抗體檢查,結果居然呈陰性?!爱敃r我根本就不相信,”陪溫叢成一同去做檢查的朱雪峰沒敢把結果告訴溫叢成,決定再帶他去檢查一次。兩天后,朱雪峰陪同溫叢成到吉林醫(yī)學院附屬醫(yī)院化驗hiv抗體,結果還是陰性。那時,老朱才敢將檢測結果告訴溫叢成。當溫叢成拿著兩份檢測報告時,他眼里噙著淚水不停地追問旁人:“我真的好了?這怎么可能呢?你們是在給我開玩笑嗎?”
2006年11月29日,溫叢成決定再做檢查。這次他分別到吉林市四六五醫(yī)院和吉林北華大學第一臨床醫(yī)院做了hiv抗體檢查,兩份化驗單的結果一致:hiv抗體呈陰性。
媒體見證最后兩次檢測
4張結論一致的化驗單本可讓溫叢成高興不已,可他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如果我真的沒有病了,那也應該得到一種公開的確認,讓我可以名正言順地娶媳婦生孩子,過正常人的生活?!庇谑?,他找到了吉林省當地的一家媒體,希望借媒體幫助他找到答案。
溫叢成告訴本報記者,當地那家媒體記者分別于今年7月13日和7月14日,領著溫叢成在吉林北華大學第一臨床醫(yī)院和中國醫(y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做了兩次hiv抗體檢測,其結果依然呈陰性?!爸钡侥菚r,我才真正明白,自己肯定不是hiv感染者了,我是一個健康的人了。”溫叢成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疾控中心:當年結果絕對沒錯
溫叢成希望當地的疾控中心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于是拿著“hiv陰性”的檢測報告來到了吉林市疾控中心,找到了當年帶他去做檢查的劉寶貴。溫叢成回憶說,劉認真聽完他的敘述后,先是很吃驚,后來又告訴他,國家對艾滋病的檢測是非常嚴格的,每一份血樣經區(qū)疾控中心初檢,結果為陽性的送市疾控中心復檢,如果仍是陽性,再送省疾控中心復檢一次,結果一致才能下發(fā)陽性檢測報告?!耙虼耍瑒氋F告訴我,我當年第二次抽血檢測都是他全程陪同的,檢測結果絕對不會錯的,但對于我現在檢測出為陰性的結果,劉寶貴也表示無法解釋?!睖貐渤烧f,另據他了解,全國目前還沒有艾滋病檢測出錯的先例。
說好就好 醫(yī)學奇跡再次發(fā)生?
“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驗錯了!一定是以前驗錯了!”溫叢成有些激動地說,“誰都知道艾滋病是治不好的病啊,我的病咋能說好就好呢?”說完溫叢成再次沉默。良久,他又推翻自己的猜測:“疾控中心的檢查那么嚴格,也不應該出錯呀?莫非在我身上真的發(fā)生了奇跡嗎?”溫叢成一臉茫然。
記者通過互聯(lián)網找到了兩年前英國《世界新聞報》和 《星期日郵報》的報道――“世界上第一個徹底治愈艾滋病的病人”,25歲的英國小伙子安德魯?斯蒂姆森于2002年被確診出感染了艾滋病毒,14個月后,他經多次檢查,hiv均呈陰性。這一現象遭到各國醫(yī)學專家質疑,倫敦帝國理工學院的傳染病專家喬納森?韋伯表示:“出現這種情況,要么是他本就沒感染,要么是他體內仍有艾滋病毒,只是沒檢查出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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