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①者不立,跨②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也,曰余食贅形③。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踮起腳跟想要站得高,反而站立不??;邁起大步想要前進(jìn)得快,反而不能遠(yuǎn)行。自逞已見的反而得不到彰明;自以為是的反而得不到顯昭;自我夸耀的建立不起功勛;自高自大的不能做眾人之長。從道的角度看,以上這些急躁炫耀的行為,只能說是剩飯贅瘤。因?yàn)樗鼈兪橇钊藚拹旱臇|西,所以有道的人決不這樣做。
①企:一本作“支”,意為舉起腳跟,腳尖著地。②跨:躍、越過,闊步而行。③贅形:多余的形體,因飽食而使身上長出多余的肉。
在本章里,老子用“企者不立,跨者不行”作比喻,說“自見”、“自我”、“自矜”的后果都是不好的,不足取的。這些輕浮、急躁的舉動(dòng)都是反自然的,短暫而不能持久。急躁冒進(jìn),自我炫耀,反而達(dá)不到自己的目的。本章不僅說明急躁冒進(jìn)、自我炫耀的行為不可恃,也喻示著雷厲風(fēng)行的政舉將不被人們所普遍接受。
在帛書甲、乙本中,這一章都抄寫在二十二章前面,因?yàn)榇苏屡c二十一章內(nèi)容相一致,敘述用的語氣、語言也是一種風(fēng)格。這樣的排列順序,或許是有道理的。本章所具體闡述的問題,仍然是有關(guān)社會政治及其得失的內(nèi)容,同時(shí)還包含有辯證法的觀點(diǎn)。即“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這些表現(xiàn)及其結(jié)果往往是對立的、相互矛盾的。這是老子思想中極富精義的部分。不過在這其中仍然貫穿著以退為進(jìn)和所謂“委曲求全”的處世哲學(xué)。這種觀點(diǎn)、這種態(tài)度絕不是無條件的、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采用的,而僅是對現(xiàn)實(shí)斗爭中某種情況下可以采用的策略,這雖然說不上是在逃避現(xiàn)實(shí)的政治斗爭,但表面上給人的印象卻是消極退守、防御。當(dāng)然,這是老子哲學(xué)思想的一貫主張。不過在現(xiàn)實(shí)生活中一定要靈活運(yùn)用,它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zhǔn)的真理。
第三十七章
余食贅行? 有道不處
(原第24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
其在道也,曰:余食贅形。
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注解】
1、企:踮起腳跟,腳尖著地。
2、跨:越過,闊步而行。
3、自見者不明:自我表現(xiàn)的人,不明智。這里引申為知見障。
4、自是者不彰:自以為是的人,不彰顯。這里引申為我執(zhí)。
5、自伐者無功:自我炫耀的人,沒有功。
6、自矜者不長:驕傲的人,不長久。
7、贅形:多余的形體,因飽食而身上長出多余的肉。
8、不處:不居于此,不這樣做。
【釋義】
天之道,戒滿,戒盈。企者,跨者,已滿,已盈。無余力立,無余力行。法執(zhí)者,失道不明。我執(zhí)者,失和又彰德,不長。這些對有道之人來講,自見,自伐,自矜就如身體上多余的贅肉。因?yàn)?,為道日損,至無為,故惡之。
【釋意】
道,戒滿、戒盈、戒急,永遠(yuǎn)有余力,綿綿不絕。法是“因緣法”,隨著時(shí)間、空間、事件的變化,都會發(fā)生變化,沒有一個(gè)法適用于所有。所以,“不自見、不自是、不自彰”。在有道之人看來,自見、自是、自伐、自矜者都是身上的肥肉、累贅。有道之人不求別人贊同,連求贊同的心都沒有。他接納所有合乎“道”的法,不執(zhí)著于“自我”。所以俗話說“有容乃大”,而“大”正是道的特征。
老子在《道德經(jīng)》第二十四章中說:企者不立,跨者不行.企者不立,意思是說:抬起腳跟、踮著腳尖、抻著脖子,翹首以盼,是站不穩(wěn)的,即使站住了也不會長久;跨者不行,是說:做大劈叉的狀態(tài),是走不動(dòng)、走不遠(yuǎn)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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