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家思想中,老子多次強調“柔弱”的重要性,比如這一篇老子說:“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大概意思是說,天下最柔弱的東西,能駕馭天下最堅強的東西。道是無微不入的,這種無形的力量,能穿透沒有間隙的東西。老子為什么在《道德經(jīng)》里面多次強調,柔和弱的重要性呢?
原文第四十三章:“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边@一章是老子接上一章說的。上一章是講的是不可走極端,不能太強太硬剛,這一章強調如何才能做到不極端不硬剛。那就是至柔無為。老子說:我得到了天下最柔弱的東西,所以我可以縱橫天下最堅硬的東西中去。我的至柔是我的無為而生出的有,所以祂可以穿入看上去沒有空間的空間,我因此已經(jīng)知道了無為的好處。這種無法用語言說清的無為帶來的好處,天下人很少有人能達到。所謂至柔不僅是人性的至柔,其實也是修出的道“樸”這個物質的細膩程度,祂可以穿越任何空間。不管你多么堅硬的物質,都是由分子,原子等粒子構成的。在微觀下都是有間細的,樸這個物質都可以自由出入其中,都可以在那個空間存在駐留。所以至柔克至剛是可以做到的。民間有個故事叫嶗山道士,這個道士總想學會穿墻術,結果沒學成嗑的滿頭是包。如果真達到天下至柔也許穿過那個墻還真不算個事。
原文第三十六章:“柔弱勝剛強。魚不可以脫于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第七十八章:“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為什么柔弱能勝剛強呢?或者我們也可以理解為“相較于剛強的特性,柔弱的特性更重要”。老子經(jīng)常用“水”來隱喻道,水是至柔的,水也是無孔不入的。更重要的是,水是萬物之源,自然萬物都離不開水,就像老子說“魚不可以脫于淵”,這里的淵,當然也有水的意思。所以,道家思想中的“柔弱更剛強”,并不是說柔弱比剛強更厲害,而是說,看似柔弱的東西,其實更重要,比如說水,相較于魚來說,水當然更重要,魚是離不開水的。更進一步說,柔弱的東西能成就萬物,就像老子說的“水利萬物而不爭”,這是一種更高的境界,能成就萬物,成就他人,你當然比他們重要。
原文第七十六章:“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人有生命的時候,身體是柔弱的,而去世了之后,身體就變僵硬了,草木也是一樣,有生命力的草木都是柔韌的,而死去的草木就會變成枯槁一樣脆弱。所以,這里老子強調柔弱,其實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一種精神狀態(tài),而是一種自然形態(tài),柔弱也可以理解為柔韌,在大自然,柔韌代表一種生命力和韌性。
最后,如果真的要把道家思想應用到人類社會的話,柔弱其實代表一種能屈能伸的精神,一種靈活的處世態(tài)度?!叭崛酢钡膶α⒚媸恰皠倧姟保崛醣硎疽环N適度和靈活性,而剛強則代表一種極端和固執(zhí),就像我們經(jīng)常用“鋼鐵直男”來描述一個人性格固執(zhí),思維呆板一樣。剛強不一定好,古代項羽百戰(zhàn)百勝,看似非常剛強,但一次敗仗就輸?shù)袅怂?。而相反,劉邦表現(xiàn)出來超高的韌性,能屈能伸,打不贏就跑,跑不贏就躲,看起來一點都不剛,非常靈活和柔韌,反而能成就霸業(yè)。當年毛主席在分析敵我形勢之后,毅然決定帶來大部隊進行了艱難的25000里長征,而不是跟敵人正面硬剛,這是一種柔弱?!秾O子兵法》中也說:“是故百戰(zhàn)百勝,非善之善也;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百戰(zhàn)百勝并不是最好的,相較于能贏得起,往往輸?shù)闷鸶匾5兰宜枷胗盟畞黼[喻道,水是至柔的,水能承載萬物,能孕育萬物,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它也代表了一種超強的適應性和韌性,這種精神在我們?yōu)槿颂幨乐?,顯然也是一種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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