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至柔（無形物也），馳騁天下之至堅（勝有質(zhì)也）。無有入於無間（無為室也），吾是以知（睹得失也），無為之有益（亂原絕也）。不言之教（禍門閉也），無為之益（萬物存也），天下希及之（寡能及也）。
指歸：道德至靈而神明賓，（神明是道德之外用，故稱賓。）神明至無而太和臣。（太和是神明用之捋成，故稱臣。）清濁太和，至柔無形，包裹天地，含囊陰陽，經(jīng)紀(jì)萬物，無不維綱。或在宇外，或處天內(nèi)，人物借之而生，莫有見聞。（從道三變，始成萬物，人借而生，莫有能知。）毳不足以為號，弱不足以為名，圣人以意存之物也。（夫圣人所以得稱圣者，皆以學(xué)道存神，修生保真，得真成道，包裹天地。是深要之物，故不得以意存也。）故字曰至柔，名曰無形。是以無形之物，不以堅堅，不以壯壯，故能弊天地，銷銅鐵，風(fēng)馳電騁，經(jīng)極日月，周流上下，過飄歷忽，安固翱翔，淪于無物。（物類有形則有凝，虛空無妙則無能。道既非有亦非無，故能持有而無礙也。）何以效其然也？夫響以無聲不可窮，影以無形不可極，水以淖弱貫金石、沈萬物，地以柔順成大功、勝草木。舌耳無患，角齒傷折，由此觀之，柔者弊堅，虛者馳實，非有為之，自然之物也。（理數(shù)必爾，不得不然。斯事物之自然，非道體之自然。）是以地狹民少，兵寡食鮮，意妙欲微，神明是守，與天相參。視物如子，德盛化隆，恩深澤厚，吏忠卒信，主憂將恐，累柔積弱，常在民后，被羞蒙辱，國為雌下，諸侯信之，比於赤子，天下往之，若歸父母。人物同欲，威勢自起，強(qiáng)者不能凌，大者不能取，終始反覆，強(qiáng)弱變化，天地為助，神明為輔，時至不制，為天下主。夫何故哉？以道柔弱，而體微寡也。故地廣民眾，國富兵強(qiáng)，史勇卒悍，主能將嚴(yán)，賞重罰峻，削直刻深，百官戰(zhàn)栗，若在君前。勢便地利，為海內(nèi)雄，輕敵樂戰(zhàn)，易動師眾，合變生奇，凌天侮地，諸侯執(zhí)服，靡不懸命，威震境外，常為梟俊，人憂物恐，威動天地，道德不載，神明是離，眾弱同心，萬民不附，身死國亡，族類流散。夫何故哉？體堅剛而積憍吝也。夫道以無有之有，通無間，游無理，光耀有為之室，澄清無為之府，出入無外而無坼，經(jīng)歷珠玉而無朕。（謂天下之至柔，騁天下之至堅也。）何以效其然也？夫有形鎌利，不入無理，神明在身，出無間，入無孔，俯仰之頃，經(jīng)數(shù)千里。（無有入無間也。）由此言之，有為之為，有廢無功；無為之為，成遂無窮。天地是造，人物是興，有聲之聲聞於百里，無聲之聲動於天外，震於四海。言之所言，異類不通；不言之言，陰陽化，天地感。且道德無為而天地成，天地不言而四時行，凡此二者，神明之符，自然之驗也。（是以知無為有益。）是以圣人虛心以原道德，靜氣以存神明，損聰以聽無音，棄明以視無形，覽天地之變動，勸萬物之自然，以睹有為亂之首也。(既達(dá)無為之功，自見有為之亂。)無為，治之元也。言者，禍之戶也。不言者，福之門也。是故絕圣棄智，除仁去義，發(fā)道之心，揚德之意，順神養(yǎng)和，任天事地，陰陽奉職，四時馳騖，亂原以絕，物安其處，世主恬淡，萬民無事。教以不言之言，化以不化之化，示以無象之象，而歸乎玄妙，奄民情欲，順其性命，使民無知，長生久視。（是不言之教也。）故我無言而天地?zé)o為，天地?zé)o為而道德無為。三者并興，總進(jìn)相乘，和氣洋溢，太平滋生，人物集處，宇內(nèi)混同，禍門以閉，天下童蒙，世無恥辱，不睹吉兇，知故窒塞，自然大通，家獲神明之福，人有圣智之功。（無為之益也。)當(dāng)此之時，主如天地，民如嬰兒，飲主之德，食主之和，陽出陰入，與道卷舒。君父在上，若有若無，天下惘惘，味味喁喁，不知若鷇，無為若雛，生而不喜，死而不憂，閔閔挽挽，性命有余，莫有求之，萬福自來。（天下希及之也。）夫何故哉？人王不言而道無為也。無為之關(guān)，不言之機(jī)，在於精妙，處於神微。神微之始，精妙之宗，生無根蒂，出入無門，常於為否之間，時和之元。（道既無體，不可見聞，能適時和則自知耳。）故可聞而不可顯也，可見而不可闡也，可得而不可傳也，可用而不可言也。柄而推之，要而歸之，易為智老陳，難為淺聞?wù)哐砸病：蝿t？廣大深遠(yuǎn)而眾人莫能及也，上而若反而眾人莫能入也，淡淡濫濫而世人莫能聞也？窅窅冥冥而俗主莫能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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