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道(主無欲也),卻走馬以糞(為谷食也)。天下無道(主起事也)。戎馬生於郊(法主戎也)。罪莫大於可欲(常取求也),禍莫大於不知足(求無已也),咎莫大於欲得(利心起也)。知足之足(無所取也),常足矣(無所不有)。
指歸:人之生也,懸命於君;君之立也,懸命於民;君得道也,則萬民昌;君失道也,則萬民喪。萬民昌,則宗廟顯;萬民喪,則宗廟傾。故君者,民之源也;民者,君之根也。根傷則華實(shí)不生,源衰則流沬不盈,上下相保,故能長久。是以世主得道,宇內(nèi)不擾,諸侯賓服,百蠻雍喜,四海同風(fēng),兵革不起,徼捍之人無所效其言,果壯之士無所施其功。聰明辮智,隨澤而耕,騏驥驊騮,嬰輿而作。(所謂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也。)天下宴閑,各樂其業(yè),世惇俗厚,民人專一,總織而衣,總耕而食,天心和洽,萬物豐熟,嘉祥屢臻,吉符并集,非天降福,世主道德也。天子失道,諸侯不朝,溪異谷別,法制舛殊,四方背叛,力正相凌,舉兵爭權(quán),弱者為虜2,強(qiáng)者為君。是以天下選將簡士,砥礪甲兵,懸烽烈火,四面相望,深奸大詐,謀於廟堂,作變生奇,結(jié)縱連橫,輕車梟騎,興敵相當(dāng),士馬生郊,歷年不還,化高詐力,政當(dāng)首功。當(dāng)此之時,飾養(yǎng)戎馬,不遑親戚,奔郊先至,常食菽粟,貪夫坐而為宰,庸仆之徒畜而為賊,百姓罷極,財殫力倦,長傜兵役,久而不息。(此戎馬所以生於郊也。)時念歸家,凄愴慷慨,想親罷老,泣涕於外。慈父惠母,憂愁傷心,肝膽氣志,摧折於內(nèi)。士卒雙頭結(jié)踵,骸骨暴露,流離於中野者,不可勝計。道路憧憧,皆為孤子,思慕號令,踴泣而起,何罪蒼天,遭離此咎。牝者無夫,幼稚無父,怨慟悲痛,不期而聚。大者為率,中者為宰,上下相護(hù),中外相保,非有血脈,親如兄弟。總苗為旌,穿地為鼓,操兵便械,趨行案伍,常習(xí)戰(zhàn)斗,意議其主,至精相感,氣化相動。是以天地鈐結(jié),陰陽隔閉,星辰散亂,日月斗蝕,詐逆萌生,災(zāi)變并發(fā),非天降禍,世主無道。(無道之主,非本無道,皆先以道得天之命,莫能以道守之,而憍奢淫侈,不知止足,故還失所好,而與奴虜同仵也。)夫遭天之鴻命,繼先圣之后,貴為天子,富有四海,爵尊寵極,莫與比列。布衣粗裘而天下以為好,蔬食藜羹而天下謂之美。變世化俗,猶風(fēng)之靡草;民之從化,猶魚之赴水。不務(wù)崇道廣德,修身正己,憂勞元元,以承祭祀,光顯祖考,業(yè)傳子孫,德與神明爭流,名與天地相保;反以驕奢取名,求勢不止,逆天迕地,無不凌侮。是以不訾之士相矯而起,輕舉深入,先到為右,敵人遠(yuǎn)至,莫與之交,黨離朋絕,中外不恃,身死國亡,宗廟崩弛,可欲之故,非天下之罪也。(所謂罪莫重於可欲。)是故威勢尊寵,窮極民上,名號顯榮,覆蓋天下,而不知足者,獵禍之具而危亡之大數(shù)也。(禍莫大於不知足也。)夫道德神明,陶冶變化,已得為人保合精神而有大形。動作便利,耳目聰明,游於昭曠之域,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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