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jìn)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道”是萬物深藏的地方,是善人的法寶,也是不善人所應(yīng)該保持的。美好的言語可以換取別人的尊敬,美好的行為可以贏得別人的器重。人就算有不善的,又怎么能拋棄“道”呢?所以天子即位、三公就職時(shí),即使先奉上拱璧,后奉上駟馬,也不如進(jìn)獻(xiàn)給他“道”。古代重視“道”的原因是什么呢?不正是說:有求就可以得到,有罪就可以免除嗎?所以“道”才會(huì)被天下人所重視。
“道者萬物之奧?!边@個(gè)命題說明了“道”的功能、作用。“奧”是深藏、庇蔭的意思?!暗馈笔侨f物深藏之地,能庇蔭萬物。
“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比f物當(dāng)然包括善人與不善人?!暗馈笔巧迫撕筒簧迫硕紤?yīng)該保持的。善人由于“道”而保德,不善人由于“道”而保身。
“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薄笆凶稹钡摹笆小笔莿?dòng)詞,買、取的意思,指取得別人的尊敬?!凹尤恕钡摹凹印笔鞘箘?dòng)詞,“讓······重視”的意思,指讓人看重、受人器重。意思是說,美好的言語,可以換來別人的尊重;美好的行為,可以贏得別人的器重。老子是反對(duì)“美言”的,第八十一章說“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因?yàn)椤懊姥浴笔侵富ɡ?/span>言巧語。而這里的“美言”則是指符合“道”的言語,“美行”也是指符合“道”的行為。
“人之不善,何棄之有?”就是不善的人,也不應(yīng)該拋棄“道”。這個(gè)“之”指代“道”。這句話也可以理解為,就是不善的人,“道”也不會(huì)拋棄他。我認(rèn)為兩個(gè)意思都說得通,前者是從不善人的角度說的,說明“道”的重要性、必要性;后者是從“道”的角度說的,說明“道”的慈悲性、普適性。如果不善人離開了“道”,“道”就不會(huì)保全他,他就不能“有罪以免”。如果不善人不離開“道”,并且越來越按“道”來做,那么就會(huì)逐漸變?yōu)樯迫?。所以“不善”和“善”都是相?duì)的,“道”才是絕對(duì)的。“道”能使善人“求以得”,能使不善人“罪以免”,因?yàn)橐磺卸紒碓从凇暗馈?,一切都受“道”?/span>支配,一切都要回歸于“道”。
“立天子、置三公”,是指天子即位和三公就職,“三公”指太師、太傅、太保,是周代設(shè)立的三個(gè)輔佐國君的大臣。天子即位、三公就職時(shí),要舉行隆重的儀式?!半m有拱璧以先駟馬”,拱璧先于駟馬,就是先獻(xiàn)拱璧———種圓形帶孔的璧玉,后進(jìn)獻(xiàn)駟馬——四匹馬駕的車。這樣珍貴的禮物雖然都是寶貝,但都是有形的,真正的寶貝是無形的,這就是一開頭所說的“道”——“善人之寶”,所以老子說“不如坐進(jìn)此道”,不如進(jìn)獻(xiàn)上這個(gè)“道”。因?yàn)槭翘熳?、三公即位,你要告訴他們治理國家的方法。所以“道”應(yīng)該是進(jìn)獻(xiàn)給天子、大臣的最好禮物。
老子希望天子、三公都能以道治國,這樣天下所有的人——善人與不善人,都會(huì)得到保全了。
“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古人為什么重視這個(gè)道呢?是什么原因呢?為什么我說的這個(gè)道那么重要呢?
“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不正是說:有求就可以得到,有罪就可以免除?這是說什么意思呢?求是什么目的?是求道啊,就是說,你要是去求道,就能夠得到;你得道了,即使有罪也可以免除。
“故為天下貴?!彼赃@個(gè)“道”會(huì)被天下人所重視。這里說的是“道”的作用,它是萬事萬物的根本,而且這個(gè)“道”可以拿來治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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